深城是沿海大城,四月初的晚风凉心刺骨。
梁枝出走蒋家,沿着一条道上走到底,单薄的外套衣不护体,冷风宛如找到宣泄的出口,一个劲往怀里钻。
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看路边的车辆,一是想顺车,二是怕遭劫。
这条路如付政霖所说,静无车影。
“往回走”这个念头在脑中只闪过,闪过无痕般,梁枝连想都没想,她从不走回头路,不光是路,人也一样。
两边后脚跟磨烂,水泡被蹭破,嫩肉黏糊糊贴在鞋布上,疼得迈不开步子。
她坐在路边,把鞋脱了踮着脚往前走,走一步算一步,漫无目的。
不知走出去多远,虚得后背冒冷汗,脚底板都快磨破了,沾上不少的泥沙。
身后一道刺目的车灯打来,照得眼前的路明亮清晰。
梁枝捂着手去看,心底多少是欣喜的。
她等着车开上前。
车轮胎碾压沙石的声响近在耳边,一辆黑色的奥迪A6停下,她面朝副驾,车窗打开,露出的人脸是陆忍,他神情被车内灯光照亮。
一张端正好看的脸上,卷着三分疲倦,七分糟乱。
他衬衫乱得不成型,领口开到第二颗,梁枝从未见过他这般凌乱。
深深的倦意下,陆忍还是勾着唇朝她挤出抹笑:“愣着干什么,先上车。”
外边的风很大,吹得她衣服发丝飘搅在一块,梁枝捋顺拉门上车,抿着的唇瓣下是难以言语。
车内暖和得多,她往里缩了缩。
陆忍不闻没问,一双修长的手握住方向盘,目视前方。
“陆总,你怎么会在这边?”
“你跟付政霖闹成这样,按照你这性格,指定是没好收场,当场跑出来的可能性最大,果然让我猜中了。”
话罢,陆忍补充一句:“这边很难打车的,即便有也危险。”
他一贯的客气,可梁枝听得出,客气中多了些许疏离陌生,他是刻意的吧,刻意保持距离感。
见状,她努力赔了个笑:“陆总,你别误会,今天的事情……”
“阿枝,付政霖说你对我有意思,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