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方才修罗场面太让人印象深刻,冷不丁听见阿烟的声音,胡岩还吓了一跳。
“没事,在马车里,我让人守着呢。”
那个马车里不止有阿烟做胭脂水粉的材料,还有他们的物资吃食。胡岩又送来一些外伤药和一盒糕点,另外还有套干爽的衣物。
衣物自然是齐誉的,他现在身上穿着的早就染了泥土和鲜血,湿漉漉的贴在他身上,自然不好受。
阿烟见状要出去,好方便他脱衣服,但齐誉犹豫片刻后阻止,只道:“你转过去就好。”
外面还在下雨,阿烟本就被大雨浇过又受到惊吓,一张小脸白的吓人,若是再被风雨刮过,怕是要生病。
阿烟这会儿格外的听话,闻言又坐了回去,脚踝上的银铃响了两声。她背过身,低垂着眼眸,道:
“你换吧。”
衣物摩擦声音很快就消失,他道:“好了。”
阿烟回过身,见他果然穿戴整齐,连脚上的鞋子都换好了。
旁边堆放着俩人换下来的衣物,他的在上面,她的在下头。
阿烟视线扫过,又看向暖炉。温暖让阿烟的手总算是没那么冷了,她拿过外伤药,问他:“我给你上药?”
齐誉本想说不必,但不知怎么他又咽了下去,只微微颔首。
小姑娘靠近的时候,她身上特有的气息传来,掺杂着淡淡的血腥气。
方才血腥气还没那么浓,说明不是他身上的伤,而是她受伤了。
长眸轻蹙,齐誉道:“你受伤了,伤口在哪?”
阿烟上药的动作一僵,欲盖弥彰似的赶紧晃脑袋,意识到他看不见后,她立刻开口回答道:“我、我没受伤。”
拿着伤药的手指纤细,但指腹上带着暗红。
她换了另外一只手给他洒药,故作镇静的道:“我真没事。”
齐誉不再说话,阿烟悄悄松了口气。
趁着将药放回去的功夫,阿烟给自己指腹上也涂了一些。
“睡会吧。”
“嗯。”
马车宽敞,座位上能躺下一个人,阿烟侧着身子面朝里,一只手紧紧的揪着被角,却怎么也闭不上眼睛。
她只要闭上眼,脑海里就会浮现那些人的惨状,身子也不受控制的发颤。
不知过去了多久,齐誉听见小姑娘的呼吸声平缓之后,他睁开眼睛。
胡岩的猜测是对的,那些人的异常全部都和她有关。
没来到南疆时,就常听市井传闻,南疆人擅巫蛊之术,能杀人于无形。齐誉自然不信,甚至在南疆这么久,他还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