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一在很远处就看到了酒店门口的熟悉人影,毫不犹豫地原地转身往回走。
还没走出几步,身后那人已经追了过来。
急促的脚步声让林一额头一阵抽痛。
他今天身心俱疲,实在没有精力应付白砚初,此刻只想回房间吃个药睡觉。
“林一!”见他不停脚,白砚初直接高声喊了他的名字。
林一脚步一顿,有些烦躁地往与酒店建筑相反的方向走了几十米,将琴盒靠在一棵树干上立稳,回头看了眼紧跟在身后的人,没好气地问:“干嘛?”
白砚初说:“我想和你好好谈谈。”
林一摸了摸兜,才想起今天这身燕尾服压根没地方装烟,更烦躁了。
“谈吧,赶紧。”
白砚初言简意赅道:“是我错了。”
老生常谈。林一面无表情地“哦”了一声。
“我太晚认清自己的内心,是我错了。”
“你的内心?”林一听到个笑话,“白砚初,你爱的人只有你自己,你的心也只容得下你自己,别自己骗自己。”
“我可以改。”白砚初的视线紧逼他的双眼,“我正在改。”
“说完了吧?”林一低下头去拿琴,与他礼貌道别,“拜拜。”
“我离婚了。”白砚初突然说。
林一敛起笑容,手指缓缓松开琴盒背带,再抬头的时候,眼中只剩下深不见底的绝望。
新月之夜实在是太黯淡了。
月色像一片朦胧的雾。
白砚初上前两步,把他抱在了怀里。
林一没有回应这个拥抱,只是深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檀香。
白砚初的第一瓶香水是他亲自送的,也是这个味道。
林一觉得,自己和白砚初的关系就像一曲探戈。
身体紧密相贴,舞步热烈狂放,舞者的眼神却始终不能相互对视。
现在终于到了曲终人散的时候。
“白砚初。”林一的声音格外平静,“小时候,他们说我是神经病和同性恋的儿子,是你站出来护住了我。你还记不记得你当时是怎么跟我说的。”
白砚初怔了几秒,没能立刻回答出来。
“你肯定忘了。”林一垂眸笑笑,“你说,你会一直这么护着我。”
白砚初喉结滚了滚,闷声说:“我护着你。”
林一又问:“那你还记不记得,我妈是怎么死的。”
白砚初这回答得很快:“我记得。”
林一轻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