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李嬷嬷听见动静,就出来嗔怪道:“指望你们两个大忙人,少爷饭都要吃不饱了!老奴知道这年纪的孩子长得快,早就叫人裁了料子,一套衣裳都快缝完了!”
一番话说得肖明成和度蓝桦都羞愧难当,肖知谨嘿嘿一笑,“嬷嬷真好。”
李嬷嬷被这句话说得喜笑颜开,不过也知道分寸,马上道:“老奴不过是借花献佛罢了,甭管这家底儿还是衣裳,可不都是老爷夫人自己个儿挣得?论好,也是他们好,有老奴什么事儿呢?”
度蓝桦真挺喜欢现在的李嬷嬷的,其实本来她除了当初不分主次那点儿毛病之外,办事也从来没出过差错。
晚饭是三盘时鲜菜蔬,一盘清炒虾仁,一碗桂花鸭,另有一道菜心蛋花面疙瘩咸汤。因肖知谨正是吃穷老子的时候,度蓝桦和肖明成俩人也都不是小鸟胃,所以数量不少,分量也不小,最后还是吃的干干净净。
不过现在肖大人已经不太担心养活不起家人了。
云汇府虽然是府城,但因物产丰富,物价倒不算高。如今他是四品知府,每年的俸禄、米粮和例行冰敬、碳敬折算下来能有二百二十两左右。而度蓝桦是四品诰命夫人,同样也是这个数,两人一年就有小五百两。逢年过节朝廷还会专门拨给地方五品及五品以上的官员节日福利,也都不是小数,又不用交税,日子过得还是挺舒服的。
吃完了饭,一家三口围坐夜话。
屋里暖意融融,黄澄澄的灯火泼洒,而外面也是寂静雨夜,春日特有的细密雨丝像银针,像牛毛,落在草木上沙沙作响。
空气中弥漫着草木清香和淡淡花香,自有一番宁静景象,肖明成考了肖知谨一回,又让他现场做了两首诗,满意地点点头,对度蓝桦说明年就让他下场试试。
度蓝桦正这对学霸父子佩服得五体投地,闻言不由愣了下,“他今年十月才满十二岁吧?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考试是要回原籍的,这爷俩的户籍在西北,云汇府却在东部,走官道也得三四个月呢!也就是说,假如肖知谨想赶上明年的县试,又不想顶着寒风冻雪赶路,那么至少今年秋天就要出门了。
这该死的落后的交通!
肖明成还没说话呢,肖知谨先就急道:“母亲,不早啦!父亲十二岁的时候都是秀才了!”
度蓝桦斜眼瞅着肖明成,就见这人虽然没做声,可身体却悄然挺直起来,灯光下一身青衫,擎起茶壶倒水的样儿十分赏心悦目。
她却毫不留情地拆台,“大半夜的,喝什么茶?等会儿又睡不着。”
肖明成:“……里头是干菊花和竹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