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这样子是昨天晚上到的, 许妍接过他手里的蓑衣,斗笠架在墙边的木架子上, 说:“小葵也是,啥事都说,猪生癣等天晴出太阳了晒晒就好了,还把你给劳烦来了, 小葵姐弟三个在后院猪圈里, 你歇一歇我喊他们过来。”
“婶, 你别客气, 你一客气我就害怕,我愿意来的。”还不满十八岁的大小伙儿比屠大牛矮一点,可能因为长时间在医馆待着少跑动,身条看着有些单薄,墨绿色的衣襟忖的他越发白皙,说这话时脸上带笑,眼底却是满满的诚恳。
“那你自己去后院找他们去,中午留下吃饭,有没有想吃的?”许妍改口,没再客套。
齐甘澜想起每次来家里小葵爹那张阴沉一整天的臭脸只觉得心颤,哪敢还提要求,当然是给啥吃啥,只要不下毒,“没有没有,叔做啥饭我吃啥饭,我不挑食,我叔也在后院?”他问。
“没有,小葵爹去山上了,山上的猪也生癣了,他跟小葵表哥在给猪分圈。”初夏气温高,正是蚊虫多的时候,一直阴雨不见晴,猪圈里滋生的蚊蝇多,猪身上长癣的地方又被蚊蝇叮,暴躁地动不动就要打架,已经有五头猪因为打架摔断了腿。
“我去看看,我带的有药膏,要是不对症我再试试别的药。”他绑起袖子拎着药箱往后院走,在十四岁之前他跟他爹学的是跌打损伤和接骨,被迫给同窗邻居家的猫狗鹦鹉治过长癣秃毛、止血接骨这些不正经的活儿,十四岁之后因为小葵爹不待见他,他为了来了能跟人有话聊,开始主动给猫狗治病,还托人情去给兽医打过下手。
“哎!你怎么来了?”小槐的大嗓门一喊,猪圈里的另外两个人也站起来往外瞅。
“我听说家里的猪生病了,我来看看,我跟县里的兽医学过两手。”他忽然想起刚刚小葵娘说有五头猪摔断了腿,邀功请命:“我还会接骨,待会儿我们去山上看看摔断腿的猪。”
眼神触碰到小葵,像是被烫了一样赶忙缩回,直直地看向拎着扫把的小鱼,翻进猪圈后七手八脚的打开药箱取出一个罐子走向小葵的方向,眼皮低垂不敢看她。
小葵在看到他时握紧了手,多亏摸了猪才没去捋头发,看他面皮发红的样子她反而不紧张了,蹲在他身边轻声问:“涂药前要不要先给洗干净?”
她一蹲下,胸前的丰盈挤压在腿上,齐甘澜余光里刚好瞟到淤出来的软肉,连忙打开木塞,目不斜视,清了清嗓子说:“我来就行,你站一旁看着。”
“那哪儿行?我家猪不认识你,我不守着搭把手你肯定要挨踹。”说着她俯身要去摸猪头。
“小槐你来,你来帮我守着,小葵你站一边看着,有我在你不用干这活儿。”他弯着身把小葵给捞了起来,推她站一边。
小鱼是个机灵鬼,齐甘澜不清楚他知不知事,还是喊年纪更小的小舅兄为好,褐色的药膏抹在生有猪癣的地儿,药膏清凉加上抹药的人动作又轻,猪也不再警惕走动,一直弯腰摸猪头的小槐也直起身在一旁看着。
换猪圈的时候,他轻声嘟囔:“我以后也要找个会干活会养猪的婆娘,喂猪铲粪都有人帮忙。”挨了他哥一巴掌也不在意,心想要是会给猪看病更好,快走两步去问前面的人:“齐小哥,你认识的有没有会给猪看病的女兽医,年纪比我大也没关系。”
“咋了?你想娶女兽医?现在没有认识的,你要是有这意思我回去给你留意留意。”齐甘澜搂着未来小舅兄的肩膀,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