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岁的师云孤零零回了京城。
身为“武安将军”,却再也无兵可领。
朝政昏聩已是积重难返,所有忠肝义胆的将士与百姓不过是权贵手中随意操弄的旗子,任凭他再如何有一腔报国之志,也难力挽狂澜。
同师云一起回京的军官眼中很多已失去了光彩。从此纵情声色、流连烟花酒馆,再不问世事。
师云却入宫做了太傅。
在大夏朝,“太傅”是教皇子们读书的官职,品级不高但可随意出入宫廷。文官武官都有,亦有专教音乐书画的。
师云武官世家又骑射一流做武职太傅也算合适。
那一年宴语凉十一岁,第一次见到师云。
在演马场上,年轻不羁的将军一身银盔红缨英姿勃勃。黑金连发重弓射中靶心,引得当时还是孩子的皇子和伴读们一片欢呼、满心崇拜。
他的眼睛里有明亮的一团火,那是宴语凉对此人最初的印象。
而其他太傅们,很多都已经是摇头晃脑、鱼目一般浑浊的眼睛。
大夏国运一路下沉,很多老臣都不好受,干脆就此逃避不再提起、又或者私底下借酒浇愁。那几年宫中随处可见提不起精神的行尸走肉。
只有这个人,刚从战场失意而归,却仍是心地光明、一腔热忱。
……
马儿继续在戈壁滩上缓慢走着。
“朕似乎有一点……想起他来了。”
宴语凉并没有告诉庄青瞿,那些回忆太多太杂,塞得他头疼一时难以承受。可他靠着的人却像是知道一般,伸出一只手来轻轻地替他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