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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就这两三筷子的功夫,常清静也突然感到了一阵微妙的眩晕感。

鼻翼微微一动,却是闻到了股淡淡的,腥臭的香烛油的味道。

在即将被拉入幻境前的最后一秒,常清静冷着脸,果断地,将手中筷子一掷而出,打翻了桌上那通红的喜烛。

如果他没猜错,这味道是尸油,这喜烛是尸油融制的,而烛芯是人的头发一缕缕编成,怨气极大。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就在这眨眼之间,席间的人全部都被拖入了这幻境中。

隆冬腊月的天,北风呼呼地刮着,卷着冰渣子就往人身上拍。

男孩儿裹紧了身上单薄的袄子,冻得脸色发红,直打哆嗦,体内躁动的妖气和瘴气更是几欲破体而出,疼得男孩儿说不出一个字来。

就算再冷,他都不能后退,他要到蜀山去,去蜀山拜师,去斩妖除魔,去报仇。

五岁的时候,他的娘亲撒手人寰,八岁的时候,父亲病逝,自那时候起他就跟着舅舅一家一起生活。

舅舅与舅母待他很好,舅舅虽说只是个普通的县令,但常常抱他在怀里教授他经史子集。

后来,舅舅一家全被妖怪吃了,就剩他一人侥幸苟活。

目睹这大雪封山,天寒地冻的这一幕,常清静微微一怔,缓缓攥住了手里的“行不得哥哥”。

那个男孩儿是他。

他早慧,在舅舅一家被妖怪咬死后,匆忙收拾了点儿银子上路。大锭的银子收在袖子里,碎银子就塞在了脚踝那儿,袜子里套着。

男孩儿冻得弯腰摸了把鞋面,鞋面上结了一层的薄冰,脚趾头冻得已经没了知觉,手一掰,就能掰断。

下了雪的山路难走,男孩儿下一个打滑,整个人就磕在了路面上。

大雪把路上的石子都冻得又锋利了一层,摔得时候双手往地上一撑,摔得手掌都磨破了皮,鲜血霎时间便渗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