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彻的身体僵直发寒,青筋暴起,眼角甚至能看到发红的痕迹,他不是在说笑,方才有一瞬间,他真的想要杀了她再杀了自己。
可这会,被她抱着,耳边是她软软的声音,他绷直的身子才缓缓的软了下来。
他听见自己冰冷的声音,缓慢着道:“好。”
沈彻不肯被拖着走,便将拐杖伸长拄着往前,他每一步都走得无比的艰难缓慢,他伤的比她更重,血渗开皮肉浸湿了外袍,可他没吭一声。
这是林梦秋头次看他站起来,也只有此时,她才知道他有多高大,不管身上受了多重的伤,依旧背脊挺拔绝无佝偻。
既像竹又似松,这般与神俱来的气韵,甚至会让人情不自禁的忽略他身上的残缺。
林梦秋知道沈彻有多在意他的腿,不到无计可施他是绝不会将这等残缺的一面显露人前的。
越是知道他的难,就越是要装作不知道,不去揭他的伤口才是对他尊重。她的心绪翻涌,眼眶红了又红,却强忍着没说一言半语,只是坚定的搀着他的另一边,两人相互扶持着往前走。
奇怪的是,这竟比之前的任何方法都要来的顺利,他们两明明未曾沟通,也从未做过这样的事,却像是与生俱来就会的。
等到小溪边重新坐下,撕下一截干净的衣袍,小心翼翼的为沈彻擦干了伤口,她才终于松了口气。
真是神佛庇佑,沈彻或许是有轮椅挡着往下的冲击,他的伤虽然看着重,实际只有三四处,而且也并未伤及五脏六腑,算是皮外伤。
只是原本伤口已经要成痂,方才又被他生生撕扯开,这才显得可怖。
反倒是林梦秋身上的伤,看着都不深,却手脚脖领伤痕累累,看得沈彻双眼又愈发红。
相互擦拭伤口时,沈彻冰冷的手都有些微微发颤。
手脚的外伤还好说,衣服下的那些,他也沉着脸打算继续,就被林梦秋红着脸给制止了。
“爷,我还是自己来吧。”
沈彻黑着脸拧着眉疑惑不解,他的手还放在她的系带上,像守护自己的地盘不肯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