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公公眉心一跳,自从九皇子,也就是如今的新帝登基后,可没少给他家殿下找麻烦。

一会儿要效仿先帝北狩,一会儿要去泰山封禅,一会儿又起了南巡的心思。

这年春天,摄政王才平定天下,肃清朝野,如今国库空虚,国家千疮百孔,也不知道皇帝哪来的底气奢靡。

摄政王闻言也不动怒,只是将太傅和一众学士搬去皇帝所住的景阳宫,教皇帝念书。美其名曰,天色渐寒,担心皇帝去紫辰殿上朝受凉伤及龙体,直到年后再临朝吧。

景阳宫外的侍卫通通换成禁卫军统领杨岘麾下的人,将之围得跟铁桶一样,连只苍蝇都放不出来,更何况是个半大小子皇帝。

如今皇帝遣人来请摄政王,想必是服软了。

钱公公不置可否,鼻腔里哼了声气:“摄政王忙于政务,几日没休息了,老奴去瞅瞅,要是没空那……”

“那陛下也只会体恤摄政王的辛劳!”

小太监额头紧贴手背,冰雪天里,身上却冷汗涔涔,薄薄的袄子透湿。

钱公公凉飕飕瞟一眼:“等着。”

辉煌肃穆的宫殿内,美人灯绵延成河,灯火通明。龙椅左侧方的长桌后,坐着个玄衣青年,烛火荜拨,乍一瞧只看得清高挑的轮廓,影影绰绰。

钱公公一时恍惚,曾经的清河郡王是京城声名在外的白衣公子,如今着玄衣黑袍,竟像是另一个人。

修长的手指握着狼毫朱笔,清瘦手腕悬于半空,砚台犹有余墨,隐约映出摄政王清隽冷肃的面容。

“殿下。”钱公公躬身道,“景阳宫那位想请您过去。”

“不见。”谢钰淡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