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汾知道她没动真格,否则以那短弩射出的速度,绝不仅仅削断头发丝而已,看来当真气狠了。
他摸着心口,不敢再替谢钰试探:“李当家说的是。”
一路相安无事抵达昆城已是三日后,霰雪初霁,城门下旌旗招展,冠盖接天。
李明琅遥遥看谢钰与滇西王见礼。
权震滇西的王爷身形高壮,肤色黝黑,五官如刀削斧凿,看着庄重端肃,目光却锋利如电。
李明琅面无表情,耳畔不断响起吕飞白死前说的那句“你爹李道仁是王府的狗”,“狗咬人就是狗的不对了”……
指甲抠进掌心,印下几道赤红月牙。李明琅吁一口气,垂首随郡王府的官吏、幕僚们步入城门。
余光一瞥,李明琅粗略估计,此地城墙约莫有三十仞,站在城墙根仰望,竟高耸入云。
京城的防卫也不过如此了,滇西王所图为何,昭然若揭。
然而,明显逾制的城池,没在谢钰面上掀起一丝波澜,仿佛滇西王一介藩王筑高墙广积粮乃理所应当。
郡王府幕僚们心下一沉,寒冬已至,却冷汗如瀑,遭到王府陪客零星几声讥笑。
尚未入夜,滇西王府内已摆起盛筵,为远道而来的清河郡王接风洗尘。
临水高台,谢钰与滇西王并列上座,脚边燃着银丝碳,桌上热着羊排锅子和香气馥郁的酒酿,倒也温暖如春。
李明琅等人就有些惨了,郡王府的幕僚无品无阶,只能坐在门边的席上,每回有一排丫鬟掀开门帘送菜,李明琅就打个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