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页

玉露破金风 梵瑟 1177 字 2022-10-05

语气中除了惊喜,还有敬重。

杜允慈心道别说社会地位,仅就委员长的年龄来讲都该是蒋江樵的长辈,当初舅舅也得以礼相待,到蒋江樵这儿怎的委员长如此客气?还称呼的是“先生”?

蒋江樵淡淡含笑,倒也不乏晚辈对长辈的礼貌:“上个月,来处理一点私事,今天也是因为一点私事,跟总商会的老章要了两张邀请函进来的。”

委员长读懂他的言外之意:“明白,我没其他事。就是蒋先生你那时候离开上海太匆忙,我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当初浙江水灾的捐募,你出钱又出力,贡献是最大的,却不让我们——”

“言重了,真的不必如此,我只是做我觉得自己应该做的事情。”旋即蒋江樵关心赈济会近来的状况。

委员长意识到他不愿多聊旧事,便随他转移话题。

杜允慈侧过眼尾余光瞄了一眼蒋江樵。浙江水灾她有印象,余杭淫雨导致山洪暴发引起的,从五月初到九月底,长达半年,金华、宁波、绍兴、台州等近四十多个县市无不成灾。赈济会还到过中西女塾募捐善款和物资,她个人也尽过杯水车薪的绵薄之力。

时局不好,政府哭穷,没太大作为,普通老百姓自顾不暇,赈济会要从各方名流和商贾手里要到救济金无异于铁公鸡身上拔毛。杜允慈记得舅舅也是观望了一阵子才随大流拿出了点,他在家里和表哥说过,怕是个无底洞,回头要再募捐第二轮甚至第三轮,也怕中间出什么岔子,款项根本到不了浙江。

后来的个中曲折,杜允慈自然不清楚,也没关注,只知道最终灾民挺过来了。

敛回深思,杜允慈发现手里不小心沾了奶油,黏糊糊的,难受得紧,她张望会场里厕所的标识,迈步要走。

明明在和委员长讲话中的蒋江樵第一时间拉住她:“去哪里?”

“洗个手。”杜允慈还是没敢抬头,示意自己的手。

蒋江樵方才松开她:“快去快回。”

杜允慈低声:“我还能从这里跑了不成?”

没多耽搁,洗完手她立刻折返,回来的路上隔着过道的门,宏帮三当家和翻译的声音传入她的耳朵里。

他们和领事秘书的交谈似乎并不融洽,三当家质疑翻译到底有没有和秘书讲清楚:“只要他们提供给我们通行证的便利,我们宏帮的土行和烟馆分给他们的账能少?我们现在的赌场做得不也比荣帮大。”

翻译让三当家先别着急:“法租界不比公共租界,只有烟赌两档兴旺,我认为领事应该不会拒绝。应该是还想在分账比例上再多讨些便宜,所以暂时不明确表态。我们再多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