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简直像句笑话了。
但姜素莹的眼神如此真诚,眼仁黑且圆,简直像围场上初生的鹿。她肯主动和他交流困扰,似乎是真的觉得他值得信任。
“您要是有空,能不能陪我去?有您作保,我家的马夫也不会阻拦了。我保管交了稿子就走,之后这营生肯定是不再干了。”姜素莹如果想讨好一个人,是很能让对方欢喜的,“我发誓以后老老实实的,都听您的。做人得有信用,是您说过的,我都牢记着呢。”
堂屋里没有时钟,姜素莹又不会看滴漏的刻度,时间的快慢全靠自己估摸。在等待廖海平答复的时候,她心脏跳的飞快,一下下泵血,冲的脸都发红。
一分钟、要不就是三分钟过去了,廖海平都没有回答她。
就在姜素莹几乎开始犹豫起自己是不是太冒进时,廖海平终于开了口,冲的却是堂外。
“备车。”他说。
天津城这么大一点,有自己跟着,姜素莹还能翻出手掌心不成。
新文报的卢主编还没有得到姜素莹定亲的消息,因此对于廖海平的出现十分诧异。
对于廖二爷其人,他略有耳闻。但大抵文化人是不常和这样的人物打交道的——瞧瞧二爷带来的那些手下,各个看上去凶神恶煞,不大好惹。
老孙是不惮于替主子向外界传达喜讯的。
一番唾沫横飞的介绍后,卢主编连忙道:“恭喜,恭喜!”
姜素莹实在听不下去了,打断了这场对话。她面上是和气的,打开皮包,把稿子抽出来:“实在对不住,晚了一天。”
卢主编刚要接下,廖海平却突然开口:“麻烦给我。”
卢主编一愣,转手把稿子递给了他。纸上一面是英文,字迹密密麻麻,圆滑的像蜘蛛爬。另一面是汉字,天圆地方的工整。
廖海平细细读了一遍,中文那面无非是些社论,谈政局和看法,没什么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