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不逾“嗯”了声,抬眸看向她,“跟你妈妈吵架了?”
盛栖池终于忍不下去了,眼圈一红,嗫嚅道:“倪不逾,我妈要再婚了。”
“……”
倪不逾面色微沉,捏着水瓶的指腹不觉间紧了紧。
盛栖池眼里泛着水光,深深吸了口气,“其实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一天,可……”
倪不逾竟不知道她父母什么时候分开了,一时惊诧,低声问:“那你爸爸……”
“去世了。”盛栖池努力扯了下嘴唇:“四年了。”
四年间,她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偷偷想念父亲,却藏在心里,从不对人提起。因为怕听到的亲人伤心,所以选择一个人深夜里悄悄难过。
她一直把自己藏得很好,明朗活泼又懂事,把情绪的负面牢牢盖在心底,可这一刻,看着倪不逾的眼睛,那些难过就像漏了气的气球,滋滋不断地向外冒。
“才过了四年,我妈就找到了另一个爱人,就把我爸放下了。你说,再过四年,她有了新的小孩,会不会把我也放下了啊?”
少女的尾音里满是哭腔,却咬着唇,拼命地眨着眼睛,拼命地让唇角上扬,固执地逞强着。
倪不逾在这一刻才发现,网络上那些哄人的方式通通没用。
因为没有一个答案告诉他,当她忍着眼泪难过时,原来他的心也会疼。像被人攥紧,被她眸底的水汽灼烧。
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哄她,只能凭着本能驱使一步步走到她面前。
盛栖池想到舒琰送她来a市那天,她在门外偷听到的舒琰和爷爷的对话。
她说:“小池这几年一直很听话,很懂事,把她交给您照顾,我很放心。”
是因为她太听话、太懂事、太让人放心,所以她的意愿才理所应当地被忽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