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海平没有。
他像是忘记了和姜素莹的约定,思寻片刻,决定坐上车, 先去码头查看一圈——今日有艘离港的货船,上面装的是他的料。
老孙险险的舒出一口气, 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是万幸自己没有碎嘴子, 少挨一顿骂。一方面又觉得二爷连温柔乡都不要,心肠忒硬。
车子行过个把钟头, 到了地方。
接待廖海平的是常经理。
“欢迎!欢迎!”常经理个子不高, 嗓门极大, 情绪很饱满。
他在廖海平手下负责贸易, 是个矮小的中年人。大抵是觉得自己在身高上有所缺憾,因此说话时特别喜欢踮脚,往上跳那么一跳。
老孙顶看不上他这点, 嫌他像蚂蚱。
一行人在常经理的咋呼声中往装船处走,不多时便见着了荡漾成片的海水。
天津港往来船只密集, 一派热火朝天景象。
工人们干活累了,拉起嘹亮的号子,短打都脱得精光。膀子上一层油亮的汗,晒得黝黑。一只只麻布口袋被打紧麻绳往舱里运,分量沉的像鼎。等一路漂到南边,就能换成绿油油的票子。
“下一批怕是装不满, 半船走不合适。”常经理仰头看向廖海平,征询起他的意见,“二爷,正好有人想借咱们的船,您看要不要和人拼一拼?”
“谁想借?”
“刘长生刘老板。他手里有些烟草,着急往南边去,也差不多是一个日子。”
按先前的消息,刘长生最近经常和四叔搅在一起。不管他们私下有没有交易,这人都不再安全了。
“他不行。”廖海平道。
常经理眼睛咕噜噜转,试图向老板算起一笔经济账:“可这毕竟是一笔大收入,半船三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