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的笑声尖锐又讽刺,也没等夏丞哲回答的意思,自己径自说了,“他这是将对我的不满,全发泄在你身上呢!在我面前只能低头不敢反抗,自己没本事扳倒前朝,这皇位我们卢家位他谋来,而他如今竟想过河拆桥,将我一脚踢开──作梦!”
接连说了一大串,皇后说得直喘气。
也不知最后是真乏了还是如何,将气喘匀后,她垂眸理了理自己衣裙,又恢复平时那个冷漠的皇后。
“既做了错事,就去跪着吧,没我命令不得起身。”
对皇后的这点要求,夏丞哲默默照做。
只跪下时,他脑海中所萦绕,全是皇后刚才所说的话。
许许多多都是他初次听闻,只越听越让他疑惑。
他实在不懂,这些事情与闵国公府的少夫人又有何关系?
母后又隐瞒了多少事没对他说?
夏丞哲目露茫然,他垂首看地上自己的影子。
黑影形单影只,宛若在这偌大的宫中,唯独剩他自己,孤身一人。
……
夜里。
房内点上了灯。
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映在墙上,明明是两人,影子却形同只有单个。
凌晔抱人时不管不顾,肩上有伤也照样环住邹灵雨。
邹灵雨还得自己挪下姿势,免得压疼凌晔。
对于他突然把自己揽入怀的举动,邹灵雨并未反抗。
倒是想了想,缓缓伸出手,搭上了他背肌。
指尖与肌肤相触,邹灵雨都还能感受到凌晔身体似僵了一瞬。
邹灵雨抿唇,其实也不难想象凌晔为何会是这种反应。
毕竟他揽着自己的次数多是多,但自己伸出手回抱住他的话,这大抵都能算上是第一次。
她主动的时候少,给予回应的时候,更少。
回到温泉庄子,凌晔身上已逐渐恢复温暖。
指下的温度再正常不过,可邹灵雨触上时,还是觉像被火给烫着了那般,一时没敢完全将手放下。
──将手搭在衣上与肌上的触感截然不同,若是凌晔穿着衣衫的话,邹灵雨指不都还不会这般踌躇。
但他刚包扎完伤处,自己也给他擦身擦到一半,自是不到穿上衣裳的时候。
而对于凌晔,她素来被动。
邹灵雨心中犹豫再三,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若无其事将自己整个掌心贴上,也出了微微的力气,去揽着他。
像他抱着她,也像她把他揽入怀中。
她从善如流,凌晔要求她再喊他一次“夫君”,邹灵雨并未拒绝。
只不过单单只叫那声,总觉怪不好意思的,所以邹灵雨顺带将压在内心的疑问给问出口,藉此冲淡那股难为情。
“夫君是怎么知道我被带去那儿的?”
实话实说,就连邹灵雨自己也不知皇后关着她的地方是何处。
路都不认得,逃走时只能凭大殿下所说,顺着大道前行。
那之后要再往哪儿走,邹灵雨自己却是不知的。
凌晔手臂还压在她腰上,也不知是他故意还是存的什么心思,手指并不安分,一直轻轻在摩娑着,让邹灵雨痒得很,时不时得瑟缩下身子,结果便是更往凌晔怀中靠。
说话时,凌晔还是没抬首,只在邹灵雨臂上以鼻尖缓慢蹭了蹭,轻轻开口:“你方才不是也看到了?”
邹灵雨听得云里雾里,想了一下,不觉得自己有看到什么,忙问:“看到什么?”
她实在一丝关键线索都没能想起来,而且凌晔现在做出的行为,还大大干扰她,让邹灵雨根本无法专心思索。
凌晔也不卖关子,直言:“那夜枭是净音所养。”
邹灵雨从未想过,会在这短短的日子里再从凌晔嘴里听到这名字。
他说得轻易,就好像提到的人,于他而言是个完完全全的陌生人那般。
似没发现邹灵雨的怔愣,凌晔将另只手滑到邹灵雨左腕之上,撩开衣袖,勾住那沉香手串轻拉。
凌晔继续道:“那夜枭能凭借你佛珠手串上的香气,去追寻到你位置,我便去了一趟元德寺,把它抢了过来。”
邹灵雨:“……”
抢?
她脑子里胡乱想象了下,实在不知道凌晔是怎么抢来的同时,却又觉得……好像还挺符合他作风。
邹灵雨想到自己路上听见的那呜呜声,在马上时,抬头一看,还有鸟禽在飞,本来没多加留心,凌晔这一提,倒让邹灵雨想起,她起码看了那夜枭有两三次。
原来那是在寻她呢。
可想着想着,原本还能露出一丁点笑意的邹灵雨蓦地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