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午海颂礼 浮瑾 1867 字 2022-09-24

这种情况之前也出现过几次,她只听护理医师说起过,却从未见过。时笺感觉到切身的痛苦,连同她的心也传来密密匝匝的针刺感,又酸又疼。

她在脑中飞速回忆他们平常是如何做的——时笺打开窗户透气,又拿了条干净的毛巾,小跑至盥洗室用冷水打湿,迅速回来,卷起敷在宋淮礼的额头上。

时笺伏在床头,心急如焚,小声唤他名,喃喃问:“这样有没有好点……”

然而他像是被某种噩梦魇住,听不到她讲话,如何也醒不过来。时笺害怕地去握他的手,感到一片过热的烫,她一阵心悸,嗓音里跟着染了哭腔:“很难受吗?……你怎么了?”

时笺手忙脚乱,已经无法自主思考,她打算去找阿明,又想到来回要费好多时间。医生说过这样的状况很多都是突发性的,过一阵子就好,不需要上呼吸机,但是真的可以吗?沙发椅上放着一个备用的便携式小型吸氧机,时笺欲起身去寻找。

手腕却在此时被拉住。

宋淮礼额际布满冷汗,脸色苍白,气息声很重,淡色的唇微启,似乎念念有词。

时笺怔住,俯近去听,是很轻很轻的低音。

“阿午。”

分不清是梦中的呓语还是清醒时的呢喃,时笺听到他重复喊她的名,又低又哑:“阿午,阿午……”

她手腕被捏疼了,他无意间施予好大的力气,可她终究不能够替他承受这份疼痛。时笺的眼泪顷刻落了下来,纤细的手指抚上他侧脸,好烫,像是有什么东西烧起来了一样。

她把自己的脸贴过去,冰火交融,环着他脖颈,用最原始的方法笨拙地给他降温。

他又咳嗽,时笺用冷水浸过的湿毛巾反复替他擦拭脸颊和脖颈,一边擦一边哭:“你不要吓我……”

她像雨中落蝶一样发着抖,六神无主地靠近他,拥抱他,肌肤相亲,试图以微薄之力带走他身上的热量。

她的呼吸和他的缠绕在一起,带着热意的,沉哑的,滚烫的,潮湿的,窗外是伊施姆呼啸凛冽的风,时笺感觉自己从内到外也被席卷,被倾轧,被荡平。

就在时笺崩溃到最难捱的时候,一只手臂将她轻环住,深拥进怀里。

时笺的颊侧贴在他胸膛,听到里面传来的一顿一顿的心跳声,比想象中沉稳有力。

“阿午。”他沉哑的嗓音自头顶响起。

黑暗的车厢里一张泪水密布的脸,她双眸如同雨后长街的灯亮起,眼泪径直淌在他心口,说不出话来。

他们紧紧地、久久地拥抱彼此。

过了好一会儿,他问:“冷不冷?”

“……嗯。”

傻丫头把窗开得这么大,风全都灌在她身上,几乎快要冻成一只小冰块。

宋淮礼抬手护住她后脑勺,哑着嗓子说:“给囡囡暖暖。”

作者有话说:

列车上买餐食的故事改编自网上旅客的游记。

“连续几十年都看相似的风景,不会感到厌倦吗?”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只想认真做好一件事情。”

引自“roy和sue千百种生活”账号记载的对话——

“同样的风景看上四十年,不腻吗?就没想过干点别的?”

“我们这一代人,想法很单纯。就认真做好一件事,别的没想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