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魄笑道:
“没什么大碍,再重的伤,我也熬过来了,像我们这种人,天生的皮粗肉厚,原本就合着挨打挨剐的料!”
站起身来。
危蓉不以为然的道:
“人都是肉做的,不是铜浇铁铸,你还是多珍惜点自己的身子,别耗垮了。”
毒魄不再多说,跟着起身,在危蓉的前导下,双双溜出门外。
夜色仍然浓郁,寒气逼人,朦胧的一层淡白反映在积雪上,虽说提供了良好的视界,但也多少影响到行动的隐密,危蓉却不管这些,拉着毒魄的手,轻车熟路的从院子的另一侧掩了出去。
“奇堂”后面的这片林子,全是野生的黑松树,枝干曲虬,叶盖娉婷,衬托着堆叠在树梢上的块块白雪,越觉阴冷幽清,深邃晦沉。
“鬼王旗”的总坛各处,迄今并没有任何特别的异状,不见兵荒马乱,亦不见刁斗森严,依旧平静如常,这种现象,不由令毒魄和危蓉颇觉意外,他们在揣测--莫不是对方尚未发现石屋里出了事故?
在林中迂回穿行,时时得提防树顶上掉落的积雪,危蓉一直拉着毒魄的手为前引,不片时,他们已经看到那座“牢房”,由双层大号青砖砌造的牢房,只瞧外貌的厚重坚实,就知道它是做什么用途来的了。
毒魄隐在暗处观察了一会,小声道:
“危姑娘,你可想到拿什么法子诓进去?”
眼珠子不停转动,危蓉皱着眉道:
“我看只有硬闯,可是我却不方便现身,万一露了形底,对大掌旗就不好交待了,毒魄。你估量一个人干得干不下来?”
毒魄道:
“没有问题,你就暗中作接应好了,不过,该怎么个硬闯法呢?总不能破门而入--”
危蓉胸有成竹的道:
“他们今晚的口令是‘龙归大海’,你只要照答口令,再编造一个理由,大概就能混进去了,对了,这座牢房属‘奇堂’管辖,他们彼此之间人面极熟,你可别假冒‘奇堂’的人,以免露了马脚!”
毒魄略微抄扎,大步行去,来到牢房那扇沉厚木门之前,毫不迟疑的便举手拍门,只拍到第二下,门内已有反应,传出一人粗粗哑哑的声音:
“是谁呀?半夜三更还来敲门?”
毒魄故意装出一副不耐烦的口气,大刺刺的道:
“我是‘太阴座’的林大威,奉龙座头谕令,做全岭巡查,如今是查到你们这里来了,还不开门受检?”
里面那位仁兄却是一板一眼,慢条斯理的回道:
“莫急、莫急,不管你是哪个堂口的,干什么的,咱们都得照规矩来,不能乱了章法,我先问你,今晚上的口令是什么?”
毒魄朗朗上口:
“龙归大海。”
那人长长“嗯”了一声,开始抽闩启门,一面犹在嘀咕:
“你们‘太阴座’管的事也未免越来越宽了,内部警戒原是由‘奇堂’负责,如今居然亦插进一腿,不怕累得慌?”
毒魄昂然直入,并顺手把门掩回,应门的仁兄是个矮不愣登的小个子,他抬眼打量毒魄,本能的感到有点不大对劲。
“喂、喂,老兄,你慢点往里走,刚才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这时,毒魄业已看清牢房的格局--前面一间‘坚堂’铺上分别躺着另两个守卫,几步路的一条雨道后并排着三问“号子”,三间“号子”里只有一间关得有人,那人,他一眼既已认出正是冯德恩,尽管老冯眼下已多少走了原样。
小个子横身拦向前头,又一叠声的咳喝:
“牢房重地,你贼头贼脑胡乱张望什么?说,你叫什么名字?还有,我要看看你的腰牌--”
毒魄忽然露齿笑了:
“我说我叫毒魄,就是前些天被你们绑回来的毒魄,我当然没有腰牌,有的只是这条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