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铁衣咬咬下唇,道:“那么,你是非要和他们正面对上不可了?”
用力点头,朱世雄大声道:“我别无选择,老兄!”
喟了一声,燕铁衣道:“也罢,我陪你一齐出去!”
朱世雄急忙道:“不,老兄,你我萍水相逢,多蒙屡加援手,救我于困窘危急之中,
老兄待我,业已仁尽义至,我又怎能再加拖累?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燕铁衣道:“朱兄,我们要顾及现实,无须客套,照目前的形势看来,我若不居中
替你挡上一挡,只怕你不但求生不能,连死也不易,咱们既在这等情景上相遇,也算缘
分,我总不忍眼睁睁的看着你遭罪。”
朱世雄犹豫倾刻,不禁感激涕零的道:“我心领了,老兄,也不知我朱某人在前世
敲破了多少木鱼,积下多少阴德,方才修来这段福祉,于苦难中碰着你这样一位贵人,
老兄,我向来粗鲁不文,满肚子的恩铭盛德之意,越到了这等关头,竟就表达不出万一。”
燕铁衣道:“不必表达什么,朱兄,我这样做,是我乐意如此,我说过,我欣赏你,
只这惺惺相惜,除此之外,你对我并无所欠。”
不待朱世雄再答腔,车箱外面,姜宜的嗓音又响了起来——在焦躁中包含着鄙意—
—显然,他已更往这边接近了:“朱世雄,你真个畏惧了么?含糊了么?这就是你自吹
自擂的江湖好汉典型?像一只缩头的王八,破胆的癞狗!”
狂吼如啸,朱世雄厉叱道:“姜老杂种,老子这就叫你看看谁是缩头的王八,破胆
的癞狗!”
啸吼声中,手铐间的铁链“哗啦!”暴响,朱世雄已长身飞腾,有如一阵旋风般扬
出车箱之外!
于是,燕铁衣自己向自己扮了个苦笑,懒洋洋的追掠跟去。
车箱左侧,在那野草黄土交双的斜坡上,朱世雄已经身陷重围之中,约莫有七八个
人将他团团圈住,和他对面而立,站在较高处的一位,是个年近六旬的魁梧老者,老者
生了一张透青的长脸,鹰目阔嘴,一把灰胡子迎风蓬飞,气势好不威武雄壮,也只有他
是身着一袭黑色夹袍,并不似圈住朱世雄的其余那些人,个个都是公差的装扮!
燕铁衣也才刚刚落地,斜刺里,又猛的冲上五条大汉来截拦四周——敢情他们早就
分派出人手来端候迎驾了!
由于燕铁衣和那老者隔得较远,再加上中间有人遮拦着视线——或许,老者的注意
力太过于集中在朱世雄身上,他并没有仔细对燕铁衣端详,只是凛然交待:“孩儿们给
我把稳了,来从各犯俱须一律捉拿!”
朱世雄瞪眼如铃,像要吃人般吼叫起来:“姓姜的老公奴,你休要瞎他娘摆你的臭
威风,人家那位老兄与我所犯的事毫无牵连,甚至不相识,你凭什么要拿下人家!”
那老者——“大鹰爪”姜宜,冷笑着道:“是不是有牵连,该不该遭捕拿,这是老
夫我的事,朱世雄,你还是多为你自己打算打算吧,你的一干党徒爪牙只怕不是你能包
庇得了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