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已经忘了自身所处的环境以及尚未了却的无限麻烦,朱世雄越说越起劲了,他
口沬横飞的道:“走他娘半夜摸进顾府,先捆起两名守夜的下人,然后,自落脚处的花
厅,又到了顾老儿的书房,书房里的藏书倒不少,也有善本和名家手抄的册子,我翻了
翻,值钱的不多,亦就懒得费功夫了,但顾老儿书桌那上座翡翠马却是珍品,说不得笑
纳,笔架上九只‘湘妃竹’制笔的各式粗细白毛鼠须笔,也是价值不赀的好东西,虽然
用过,仍卖得出大价钱,我又流览四壁,哈,共是十两幅今古名人的字画,其中有一幅
泼墨的巨荷图都有了烟黄水渍,我舍而不要,把剩下的十一副全拿了,书房的檀木格架
上另有摆设观赏的琥珀杯,玉佛像等等,我拋下若干光彩花色形貌取胜的鲜亮瓷品,只
挑了这两样,对了,还有立柜和抽屉,打开,看,乖乖,上托的猫儿眼宝石,上好的鸡
血石,封妥筒装的全新白毛鼠须笔,我老实不客气的通通要了。”
燕铁衣道:“满载而归,可不是?”
朱世雄哈哈笑道:“那有这么便宜的事?我去了顾老儿书房,又到他的寝居,两老
口子也不用绑,更不用吓,早就全身打了哆嗦,我看他老夫妇的模样,怕再加逼问会惊
死了人,干脆自己抄搜,还算不错,箱柜里有金锭,银票,老蔘、镜的首饰盒里还有玛
瑙戒面,玉坠,翠环,我打了一大包,待要出门之际,偶然看见房角的高几上并排一对
红珊瑚树,这玩意也是热门货,顺便就一遭带走了。”
燕铁衣似笑非笑的道:“怎的不到库房再打一转!”
朱世雄叹了口气,道:“大概是被我捆倒的那两名守夜人挣扎束缚跑去传警了,我
才从顾老儿的寝舍出来,外头业已锣敲响,火把通明,鸡毛子喊叫的乱成一团,我看,
不是路数,来不及再去库房,只好就这么离开,你不知道,光这些东西已经够重,我独
个进出,也是背连了三次六遍搬上停候在暗处的马车。”
燕铁衣喃喃的道:“居然还赶了车去行劫。”
朱世雄道:“顾老儿是大户头,我在尚未动手之前就晓得所获必丰,不是只用一匹
马驼得了的,所以先做准备,弄了辆去车搬连,结果固不尽如人意,一辆车没装满,好
歹都也装实了近半。”
燕铁衣道:“你伤了人没有?”
朱世雄颔首道:“第一趟把四只青铜古香炉弄出来的辰光很顺利,到第二三趟进出
的时候就多少费了点手脚,顾家那些二流子护院保镖之属竟向我包抄拦阻,我急着脱身,
只好放开手脚放倒他们七八个人。”
皱皱眉,燕铁衣道:“有否伤亡?”
朱世雄想了想,道:“被我放倒的那些人,受伤大约是免不了,至于送命倒还不至
于,我下手的时候,自信分寸拿捏得很准。”
燕铁衣道:“但愿是如此,否则就不好讲话了。”
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朱世雄急切的道:“对了,老兄,你方才不是说要帮我出主
意,筹思个什么法子化解这桩麻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