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黑三是在自己运动,和他毫无干系……
卧在那里,黑三就像一团死肉,连哼也不哼一声了。
剎那的僵窒后,破锣嗓子杀猪般嚎了起来:“你你你……你竟把黑三干掉了!”
燕铁衣笑容可掬的道:“放心,你这个伴儿皮粗肉厚,想弄死他还不大容易,如今
他约莫是吆喝累了,暂且卧在那里歇歇气……”
顾不得再对付老人,破锣嗓子一抬腿,便自靴筒里拔出一柄“手叉子”来,他赤红
着一双眼,张大嘴已穷嚷:“娘的皮,你打死了我的伙计,我便要你偿命!”
燕铁衣无动于衷的道:“看样子,若不叫你也受点教训,你尚不晓得自家能吃几碗
干饭,糊大糊二,好象真个上得了台盘也似。”
那位仁兄怒叱一声,“手叉子”暴起多刺,对着燕铁衣的胸口就刺了上来!
燕铁衣足尖斜弹,但见一抹黑影倏现,那人的“手叉子”便拥上了半天,几乎在同
一时间,足尖扫过这位朋友的面颊,他身子猛转,一头便撞进大门之内!
背负着手,燕铁衣向站在那边表露着一副赞美之色的江萍道:“现在,江姑娘,还
要怎么做?”
江萍匆忙奔了进来,兴奋的道:“燕大哥,你真行!”
燕铁衣道:“先别夸我,人已救了下去,是否到此为止?”
江萍忙道:“不,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燕大哥,莫忘了这位老先生的孙子还
在那帮歹徒手中!”
燕铁衣道:“我没有忘,是以为你至此业已尽兴了!”
怔了怔,江萍随即委屈的道:“别挖苦我,燕大哥,我决不是为了好玩,我仅是想
帮助一个处于苦难中的老人……”
燕铁衣叹了口气,道:“好吧,我们便继续帮助下去!”
忽然,老人“扑通”一声双膝落地,跪了下来,泪水潸潸的哽咽着:“上天开眼了
啊……英雄小姐便是神佛遣来的差使,是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棍现眼报……多谢二位
的大恩大德,老朽黄瑞向二位叩头。”
江萍急忙将黄瑞扶起,一面有些失措的道:“别这样,别这样,老先生,你这岂不
是在折煞我们?有话好说,只要我们办得到,总会为你承当的。”
黄瑞老泪纵横的控诉着,由于太过激动,嗓音都在颤抖:“这位小姐……说起来……
也都怪我不好,……是我性喜赌博,把一点积蓄和赖以为生的买卖全输了个尽净……我
又不甘心,老想翻本,由于输得一贫如洗,负债累累,连告贷的门路都跑了,无奈何,
才画个字据,将我那唯一的小孙女抵押了三百两银子,原打算多少捞几文回来,好好把
买卖再撑开……那里知道,抵押我嫡亲孙女的三百两银子,都是摊了一把庄,便又输光
了。”
燕铁衣没有作声,表情平淡得很——像这类人间世上的小悲剧,他可是见得太多,
也经得太多了,实已激不起他什么感受来,对黄瑞这样的遭遇,他一向并不如何同情,
因为,遭致如此的下场,起始全在个人的一个“贪”字上,苦干想赢人家的钱,就会去
赌,一旦手气不顺,赌输了,便总想捞本,往往,越捞就越深,终至陷入绝境不可自拔,
以这样的结局,凄惨是凄惨了,又怪得了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