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尊吾躺在榻上,他已在这里休养了一个多月了,这里,唔,便是那怪老头栗伯贵的“蜗居”。
里进的??子一掀,唐洁走了出来,她一身打扮素雅而洁净,青布衣裙,外加一件白夹衫嵌肩,脸上不施脂粉,却越发现得清丽脱俗,有如出水白莲,散发着一股楚楚动人的韵致。
龙尊吾的气色已好看多了,他的双目已恢复了黄黄神影,面孔上也有了红润的光辉,唐洁走到他的榻前,嫣然一笑,轻悄的道:“龙侠士,雪已住了很久,可要我陪你出去走走?”
龙尊吾不置可否的笑笑,道:“朋兄呢?”
唐洁伸手朝门外一指,道:“又去沽酒去了。”
皱皱眉,龙尊吾道:“这个多月来也够他闷的,那老先生又古怪得可以,我们住在这里的时间已不算短,除了出来给我换药治伤,他就压根不离屋门一步………。”
下意识的朝里边瞧了瞧,唐洁理理鬓发,柔声道:“我看他人还挺不错的,就是孤僻了一点,像没见过我们在这里打扰了那么久,就从没有一个人前来探访过他?”
微微一笑,龙尊吾道:“难怪他说过不以医道为谋生之路了,假如光凭这一门吃饭,不把他饿扁了才怪………”唐洁眨眨眨眼,点头道:“他的医术实在高明得很,只是脾气太坏,那个病家愿意化了银子还买气受呢?”
稍稍坐起身子,龙尊吾道:“打三天前我身上的创伤已经完全收口了,这两天完全是喝他亲熬的汤药,可能这些汤药是进补与提气的,现在除了仍然觉得有虚脱之外,我差不多已经完全好了,我想,假如换一个人来治,恐怕痊愈不了这么快………。
”唐洁轻轻的道:“我好感激他,虽然他是那么怪………。”龙尊吾刚想答话,里问的??子一掀,那怪老儿栗伯贵已阴阳怪气的踱了出来,他仍是一袭黑袍,一双黑布棉鞋,焦黄的面孔上有一股令人看了蹩极的表情,行到房中,他微捋八字胡,两只小眼睛往上一翻:“到今天为止,已经一个月零六天啦,你们到底是如何打算?走也不走?赖住在这里是何用心?”
龙尊吾还没有讲话,唐洁已推起笑脸道:“老先生,请你不要见怪,因为龙侠士的伤势还没有完全好,所以只得打搅老先生几天,只要他行动如常了,我们那时便离开………”栗伯贵一吹胡子,怒道:“老夫是治病的,他好了没好莫不成老夫还不知道?自从那夜被那个莽汉硬拉了老夫来为此人治伤,到如今非但分文未付,反而更胁迫老夫让屋给你们居住养伤,老夫是开客栈的么?还是头上写了个『孙』字?”
唐洁面颊飞红,委曲的低下头去不再讲话,龙尊吾安慰的拍拍她,注视着栗老头道:“老先生,你休要如此不近情理,我们治伤住屋,有银子给你,并非白搭,你又何苦言语伤人呢?”
栗老头怪叫一声,道:“什么?老夫言语伤人?白看病,白住屋不说,那个莽汉又时对老夫冷嘲热讽,动辄恶颜相同,老夫是这房子主人,如今还像个主人样么?难道老夫就连一点自主之权也没有么?到头来老夫还落得个恶言伤人的罪名?”
龙尊吾淡淡一笑,道:“老先生,如果在下对你略呈粗暴,你又会将此咎推到所有武林人物身上,又有藉口叫嚣草莽之士俱皆霸道了,但事实并非如此,假如说有些武林之士待你欠善,也恐怕是老先生自已太过不近情理之故吧?”
栗伯贵气得一张黄脸变为朱紫,他尚没有说话,龙尊吾又道:“江湖中人活得已够辛酸,但大多数生性豪迈而耿直,都是些有血性有胆识,明善恶辨忠奸的磊落男儿,其中不少学术修为俱佳,而且气质洒逸,老先生未窥全貌,即以一二人之行为做定论,未免太过偏激,天下之大,薄天之义却往往是这些草莽豪雄所担起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