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老头感激的望了唐洁一眼,来到龙尊吾身侧蹲了下来,一身黑袍拖在地下,更显得他是那瘦小枯乾。
朋叁省摸摸下颔,恶狠狠地道:“给我好生用点功夫,伤治好了,少不得你的花白银子,若是出了皮漏,哼哼,你自已心里有数,老子不是吃斋的!”
老头儿摸索着把上龙尊吾的腕脉,龙尊吾目光扫过老人的面孔,沉沉地道:“朋兄,让老先生静一静,他给你唬慌了。”
过了一会,老头儿嘴里“啧”了两声,以一付苍哑的嗓子道:“少兄,阁下失血过多,伤得却是不轻,脉像呈现虚滞之状,若不好生调治,只怕大大的不妙………………”朋叁省急急凑了上来,紧张的道:“不太严重吧?”
小老头忽然哼了哼,竟大刺刺的道:“给老夫掌灯!”
朋叁省不禁一愕,一楞之後怒气倏生,但是,他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小老头已瞪了他一眼,道:“这位老弟,若是你不掌灯,又叫老夫如何验伤上药?”
朋叁省一下子被窒住了,气得他回身便走,小老头又叫道:“药箱里有油灯,还连着罩子,打上火石燃起便结了。”
蹩着一肚子鸟气,朋叁省找出一盏古旧的琉璃灯燃了起来,小老头又自他那百宝箱中拿出了一些瓶瓶罐罐及一大束净布,道:“有水没有?”
一边的唐洁早已虑及此桩,她伸手将一个羊皮囊递了过来,老头儿看着他,点头道:“多谢你,姑娘。”
於是,他开始用一把小银剪剪开龙尊吾身上的衣衫,用水洗净伤口,仔仔细细的抹药诊治起来。
朋叁省混身大汗已经乾过了,此刻再吃冷风一吹,不禁有些招架不住,他打了个寒栗,双臂环抱胸前,尽望着远处的黑暗出神,雪花落在他的身上又随即滴化,凉森森的,滋味特别难受。
小老头在细心的医治着龙尊吾,唐洁在一边掌着灯,灯光在风雪里是那麽可怜生的晕黄而晦涩,摇摇幌幌的,彷佛随时都可能熄掉,这晕沉的光芒微弱的映着小老头及唐洁的面孔,有一股奇异的幻迷意味,宛如这都是梦境中的一个渺渺形象,而两张面孔的徵状,又是一个何其鲜明的比照。
龙尊吾咬着牙,任那老头儿在他身上拨弄着,豆大的汗珠沾颊滴下,显然,他正在忍受着极大的痛苦良久………。
老头儿终於包扎妥当,他伸出一双血污的枯手,唐洁倾出囊中之水为他洗净,洗完了,他又就着囊嘴喝了两口,吁了口气,哑着嗓子道:“好了,总算留下了这条小命,真不知是些什麽东西伤的,有这等狠法儿,混身就没有一块好肉啦…。”
唐洁轻柔约为龙尊吾揩去了汗水,朝老头笑笑,道:“说不出多感谢你,老先生,你真是个好人。”
老头呵呵一笑,摸摸八字胡,道:“罢了罢了,老夫麽,这门为人看病的行当并不是拿来谋生的,完全是凑合着替些乡邻们应个急,老夫也没有拜过师,下过力,都是继承祖传的玩意,医不死人就算万幸了,呵呵呵………。”
朋叁省忽然走了过来,冷冷的道:“老头子,你的姓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