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见到百维回来,不免有些欣喜,也不免有些感叹。
妙法道人突翻身拜下,以头撞地,叩首道:“敝师弟多蒙大师成全,妙法实……实是感……感同身受。”
语声硬咽,几难继续。
百维亦自回拜,相对唏嘘.俱是语难成句。
任无心沉声叹道:“大师可说是多灾多难,一劫未平,又历一劫……唉,这都是任无心无能照顾之过,千祈大师恕罪。”
百维垂首道:“任相公说哪里话来,贫僧自己无能,怎怪得了相公?”
任无心望着妙果之尸身,垂泪道:“妙果道兄之死,更令任无心五内难安,何况玄真道长又……唉!教任无心有何面目去对武当在天前辈?”
妙法伏地道:“武当门户虽多不幸,但我武当弟子,若能为江湖伸张正义而死.却正属我武当一派不幸中之大幸。”
语声锵然,掷地成声,就连百维听在耳里,都不觉有些肃然起敬。
任无心黯然垂首道:“但……”
妙法抬起头来,朗声道:“但任相公若是只知自责自疚,自怜自愧,而灭了自家志气,不知奋发,如此消沉下去,南宫世家岂非大可不战而胜,则我武当弟子,死也不能瞑目!”
他越说语声越是高亢.接口又道:“任相公若觉对我武当弟子于心有愧,便该奋发图强,绝不气馁,将南宫世家一鼓而灭,则我武当弟子,纵然身历万劫,亦必含笑于九泉!”
这番话更是说得义正词严,大义凛然,只听得任无心汗流浃背,懔然垂首道:“道兄以大义相责,任无心敢不从命!”
妙法长身而起,道:“既是如此,咱们便该快些离开此地,以免睹景伤情,只因此刻已非我等自伤自悲之时。”
任无心道:“正是!”
妙法道:“但我等何去何从,任相公还是该全权调派,责无旁贷。”
任无心黯然长叹,沉吟不语。
妙空朗声道:“这付千斤重担、除了任相公,再无人能挑的起,任相公你若放下它来,便当真无以对死者在天之灵了!”
任无心仰天吐了口气.慨然道:“各位既然如此,任某夫复何言?唯有以一死报知己,拼全力与南宫世家一战!”
妙法击节道:“对!只要能一战,生死胜负,俱非我等所计!”
百维见到他几人面容那般憔悴,神色那般疲惫,与声势强大之南宫世家相比,强弱之悬殊,实是天差地别!
但这几人面容虽憔悴.精神虽疲惫.但那种不屈不挠,奋斗到底之无畏精神,却是南宫世家最为缺少之物。
那种牺牲小我,慷慨成仁之决心与勇气,更可惊天地而泣鬼神。
百维瞧在眼里,又不觉暗暗感叹,暗暗钦佩,情不自禁,垂下了头。
只听妙雨缓缓道:“此刻敌我两方,强弱虽然相差极大,但公道、正义既在我方,只要我等将此股气势—直保存,又何尝不可以弱胜强,以寡击众?胜负还在未可知之数,我等万万不可长了他人之志气,灭去自家之威风。”
妙法仰天长笑道:“三弟说得好,好一个以弱胜强,以寡击众!”
妙雨微微一笑,道:“何况我方也井非只剩下我等几个人了,只要任相公登高一呼,四方豪杰,前来归附之人,必定不在少数,要知道江湖中不怕死,不畏难的英雄到处皆是.又岂只我等数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