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龙步入室内,铁书生抢几步迎到门边,扑身下拜,松溪真人挥手命肖俊起立,合掌为礼,笑对一心大师道:“贫道昨夜闻及大师佛驾莅山,一时间无法分身,不克亲迎,今天特来面致歉疚。”
大和尚合掌答道:“张道人世外高人,掌武门正宗门户,侠名蜚声江湖,贫僧早慕仙颜,恨无缘拜会,今承云梦柳二侠引见,得亲睹丰采,实慰和尚生平之念。”
张慧龙还未来及答话,柳梦台抢先说道:“我的和尚,你哪来得这么多客套话,酸溜溜的叫人听着难过。”
说到这转头,又对张慧龙道:“你刚才不是说老要饭的背后骂你牛鼻子吗?这不是无因而发,现在我干脆给你讲明白,不过你听了不准发脾气,柳老二认了疯命,我这堆穷骨头决定为你武当派拼出去。这次入川窥察所得,紫虚道人和公孙明都似下定了决心,也许人家已经在逐步行动了,你们不愿放手干,最后也非逼得趟混水不可。目前江湖上道消魔长,武林中道义规忌早已瓦解冰消,你就是想讲道理,别人也不会跟你讲道理。”
说着,他把肖俊巴东义救余栖霞,私派小乞侠诸坤、黑罗汉下山及万翠苹等偷下山的事全说了出来。
铁书生一面听,一面暗里偷看师父神色,他想张慧龙听过之后,定然色变,自己决难逃一顿责罚。哪知出乎意料之外,师父一边听,一边笑着,毫无愠色,这和松溪真人平常性格,处事态度完全两样,反而使肖俊心中更觉害怕。
张慧龙点点头,笑道:“事情虽然是做得不错,可是他回山后竟一直没有给我说明,这算不算欺师呢?”
说着话,张慧龙闪电似的目光扫看肖俊,铁书生骤觉背后冷汗涔涔而下,低头却见站在师父身后边的小师弟严燕儿轻轻的摇着头微笑,那意思是暗示肖俊不要害怕。
果然松溪真人满面和色,继道:“要说呢!他身为首徒竟背师诫,应该从严惩办才对,姑念他自入师门从无过失,此次又系出于激愤尚可原谅,就冲着你和老要饭的一番唇舌,我也不便再行究办,你们两位总不致于在背后骂贫道牛鼻子长牛鼻子短了吧!”
张慧龙说完话,移步含笑就坐,他这样轻轻松松放过肖俊,不要说铁书生感到奇怪,就是疯侠和尚乾露也感事出意外,连儒侠华元也看着张慧龙发怔,大家都对这位素来严谨,铁面无私的武当派掌门人的反常态度感到惊愕。
哪晓得事情有着更奇怪的变化,张慧龙就坐后,问肖俊道:“我听你三师叔说你们在成都认识一位姓罗的朋友,这次追索仇踪的人,可是你们结识的那位姓罗的吗?”
铁书生垂手答道:“弟子自知罪大孽深,又因师父近来钻研神功,火候正紧,一时不敢禀告,准备师父功力完成之后,自行负荆请罪。”
张慧龙摇头说道:“我问你那位姓罗的在什么地方,你们结识经过。”
肖俊忙躬身答道:“欧阳师弟和梁师弟在成都遭雪山党徒围击,罗雁秋仗义解围,他们结伴东行,通江城中遇上弟子和师弟及翠苹师妹,半夕长谈,意投情合,焚香结盟,暂共患难,他是玉师弟初传思师圣手神梭罗九峰之子。弟子等结盟之后,同入大巴山勘查雪山、崆峒两派在川东形势,遭人阴谋围击,多亏柳师叔和诸兄弟侦破敌谋,合力破围出险,罗雁秋追贼失踪……”
接着,又把巴东重聚,义救栖霞,疯侠访友入荆山,罗雁秋徐州探舅父,定约拜山,合盛客栈路遇仇踪只身索敌,余姑娘千里飞马报警等凡是知道的都说了一遍。只是把自己和梅影仙闹的一段情债纠纷含糊过去。松溪真人听过点点头笑道:“你很胆大,代我主持一下三元观就敢代师发号施令,派人家客居的人下山找你们义弟下落,自己躲在山上享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