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你这般……”她把骂人的话忍住了,哼了一声,一拐一拐的
走到马边,挣扎上马。余鱼同过去相扶,骆冰喝道:“走开!”自
行上马。余鱼同道:“四嫂到哪里去?”骆冰道:“不用你管。四
哥给鹰爪孙抓去,反正我也活不了……把刀还我。”余鱼同低
着头将鸳鸯刀递给了她。骆冰接了过来,见他站在当地,茫然
失措,心中忽觉不忍,说道:“只要你以后好好给会里出力,再
不对我无礼,今晚之事我绝不对谁提起。以后我给你留心,帮
你找一位才貌双全的好姑娘。”说罢“嗤”的一笑,拍马走了。
她这爱笑的脾气始终改不了。这一来可又害苦了余鱼同。
但见她临去一笑,温柔妩媚,当真令人销魂蚀骨,情难自已,眼
望着她背影隐入黑暗之中,呆立旷野,心乱似沸,一会儿自伤
自怜,恨造化弄人,命舛已极,一会儿又自悔自责,觉堂堂六
尺,无行无耻,直猪狗之不若,突然间将脑袋连连往树上撞去,
抱树狂呼大叫。
骆冰骑马走出里许,一望天上北斗,辨明方向。向西是去
会合红花会群雄,协力救人,向东是暗随被捕的丈夫,乘机搭
救。明知自己身上有伤,势孤力单,救人是万万不能,但想到丈
夫是一步一步往东,自己又怎能反而西行?伤心之下,任由坐
骑信步走出了七八里地,眼见离余鱼同已远,料他不敢再来滋
扰,下得马来,便在一处矮树丛中睡了。
她小时候跟随父亲,后来跟了丈夫,这两人都是武功高
强,对她又是处处体贴照顾,因此她从小闯荡江湖,向来只占
上风,从来没吃过苦。后来入了红花会,这帮会人多势众,她人
缘又好,二十二年来可说是个“江湖骄女”,无求不遂,无往不
利。这一次可苦了她,丈夫被捕,自身受伤,最后还让余鱼同这
么一缠,又气又苦,哭了一会,沉沉睡去。夜中忽然身上烧得火
烫,迷迷糊糊的叫:“水,我要喝水。”却哪里有人理睬?
第二天病势更重,想挣扎起身,一坐起就头痛欲裂,只得
重行睡倒,眼见太阳照到头顶,再又西沉,又渴又饿,可是就上
不了马。心想:“死在这里不打紧,今生可再见不到大哥了。”眼
前一花,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少时候,听得有人说道:“好了,醒过来
啦!”缓缓睁眼,见一个大眼睛少女站在面前。那少女脸色微
黑,浓浓的眉毛,十八九岁年纪,见她醒来,显得十分喜欢,对
身旁丫环道:“快拿小米稀饭,给这位奶奶喝。”
骆冰一凝神,发觉是睡在炕上被窝之中,房中布置雅洁,
是家大户人家,回想昏迷以前情景,知是为人救了,好生感激,
说道:“请问姑娘高姓?”那少女道:“我姓周,你再睡一忽儿,待
会再谈。”瞧着她喝了一碗稀饭,轻轻退出,骆冰又阖眼睡了。
再醒来时房中已掌上了灯,只听得房门外一个女子声音
叫道:“这些家伙这么欺侮人,到铁胆庄来放肆,老爷子忍得
下,我可得教训教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