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思绪一转,便想明白了事情的源头怕是出在了自己身上——阿飞本就是为她才去找王怜花的,王怜花此人性子乖张,对这自己送上门来的老实孩子有什么逗弄之举,阿飞也只会生受着。
“哈哈哈,我这甥媳妇不错,可惜就是心太软了些。”
王怜花朗笑着,顺手一携,竟将傅红雪捞了起来,抛到了马鞍上,自己飞身掠上:“走吧!”
他衣袍翻飞,宛如雪中一道赭红的云朵,年龄丝毫未掩潇洒倜傥的风姿。
阿飞看向叶开,叶开已神色沉重地牵住了母亲的手,花白凤与他同乘一匹马,眉目满是温柔。
马还剩下两匹,但苏梦双目不能视,来时便是和叶开同乘,此时自然也不会自己独乘。
她并不扭捏作态,自然而然地伸出了手,反倒是阿飞心头一紧,不知怎地,解下了腰间的紫竹剑,递去了一端。
苏梦握着冰凉的竹身,被阿飞牵引着上了马,她伏在阿飞的背上,双手抓住他腰上的衣角。
马匹飞驰,苏梦的声音也有些颠簸破碎:“你在海上,是否受了许多苦?经受了许多不想经受的事情?”
阿飞绷直着脊背,一言不发。
“唉,我知道,你不会跟我说的。”苏梦轻轻一声叹息,将额头抵在了阿飞的后背,“其实对我来说,这一切都没什么的,你不是也在李寻欢身上见过‘忍受’吗?”
阿飞终于开口。
他的声音平淡而有力量:“你们不一样。”
苏梦轻轻一笑:“怎么,你见得他‘忍受’,见不得我‘忍受’?”
阿飞的脊背忽又紧了一紧,苏梦用额头感受着他紧绷的情绪,听到了他用极为坚定的口吻说了一个字。
他说:“对。”
王怜花很喜欢苏梦的鲜花小楼。
他将一朵红色的桔梗花别在了苏梦的鬓发上,点燃了熏香,又喂食给她一份药粉。
“这是华佗的秘方五麻散,熏香中又有安神的药物,你不会感受到任何痛楚,等你醒来后,一切都会好的。”
他的声音轻柔而富有魔力。
苏梦昏昏睡去,在彻底丧失意识之前,她感受到一只绝不显苍老的柔软的手,在自己的脸上,怜惜地抚了一抚。
她好像从未睡过这么沉,这么香甜的一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