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明月漠然地点了一下头,冷笑道:“除了那个姓甘的丫头,他们之中,谁又能有这个能耐?”
樊银江吞了一下喉结,几乎语音沙哑地说道:“……这么说……银心殿的百十名手下弟子……”
左明月黯然地点了一下头:“覆巢之下,岂有完卵?”
樊银江一时由不住垂下头,大声地位了起来。
左明月叹息一声:“少君保重,我们确实已尽了人力,奈何敌人过强,若不及时抽身知会老堡主,早作防备,只怕清风堡亦难守住。这是我等不得不退的原因……”
方言及此,耳听得一片爆炸轰隆之声,即见到起自银心殿处射起了大片火烟,溅飞的火石有如流星般地四下狂窜而起,就像是正月十五所玩放的花炮一般,蔚为奇观。紧接着再次传来一声爆炸声,真有惊天动地之势!各人只觉得足下站立之处,大大地摇动了一下,目光注处,那所巍峨韵银心殿,似乎整个地斜塌了下来!
火星,火舌,流焰,像是无数道划空而起的“火蛇”满空狂窜而起!整个银心殿一刹间燃起了漫天大火,大股火焰随后扬起!虽然相隔甚远,每个人脸上都被火光映得红通通的!
“完了……”樊银江一时心如刀割:“什么都完了!”
每个人心上都像是压着一块铅般的沉重,谁也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忽然身后响起了欸乃声,一艘全身漆黑,平底双桅的铁甲船,向着隘口泊拢过来。站立在船头的一名黑衣汉子,手里拿着一具特制的铁壳孔明马灯。这汉子双手端灯,向着这边扬了一下,技巧地开关着灯门,发出信号,三明三灭!遂即向着这处隘口地方慢慢拢过来。
左明月点头道:“这就是了。”
铁甲战船慢慢拢向岸边,包有铁甲的船身,随着波浪的起伏,撞击着附近的崖面,发出“乒乓”之声!即见那伫立船头的持灯汉子,身形微纵,兔起鹘落地已落向岸边。他手上的铁壳马灯向着前面扬了一下,立刻抢前一步,向着樊、左抱拳道:“卑职韩庆,接迎来迟,尚请少主人与先生见谅!”
左先生摇摇头道:“韩壮士免礼,沿途可曾为敌人发觉了行踪没有?”
被称作韩庆的汉子,上前一步道:“先生放心,卑职一路前来,克遵先生事先交待,只找那僻静之处行舟,确信不曾被任何人发觉!”
“银心殿主”樊银江愕了一下,上前一步道:“什么,韩师父,莫非是爹爹要你来的?”
韩庆抱拳道:“少主人有所不知,老堡主早已感觉到此殿不守,所以在来时已与左先生有了商量,命卑职守护此舟,埋伏在对面溪边等候消息,只怪卑职认错了方向,只管向船尾张望,却忘记了船头部位,险些错过了机会,误了大事!”
樊银江聆听之下,不禁深沉地叹了口气,道:“原来爹爹早已想到了此殿不守。”
他目光一转,看向左明月道:“原来大叔早已与爹爹有了计划……”
左明月苦笑一声,道:“不错,只是时机未到最后关头,未便说出,少君,我们快快上船吧!”
一行人相继纵身上船,这艘铁甲战船于是掉过头来,缓缓向着黝黑的湖面扬帆而去。
银心殿就这样失守了。
一团团的火焰,由燃烧着的银心殿上空飞弹而起,黑夜里流焰四窜,半边天都照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