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榕树村这个地方哪里来的拆迁队?
这地方拆迁下来给谁住?
而且看这个字迹,许百顺又改不了吹牛的毛病,这正儿八经的楷书字体怎么可能是他那个握着锄头的手写出来的。
村里的王老师字体是越来越好了。
他没有什么假期,在钢七连驻守的时间遥遥无期,放假是根本不可能的。
似乎这个世界,他内心总是抹不开下榕树村那三个汉子。
许一乐的腿在工地被摔断了,家里又少了一个赚钱的。
上次借连长高诚的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还给他。
似乎他被这些细小且不在意的人情给绑住了。
他是一个跳脱的人,现在被绑在了这个时代的大地上。
他想了很久很久,放下书信转身下了楼,再次上来的时候手中握着一颗7.62。
握着钢笔沉默了片刻开始书写:
爹:
汇款单夹在了信封里面,墨水是用枪油兑的,遇水不糊。红苕窖顶棚你可以铺双层蛇皮袋,我给你寄回来了营地用的防水布,上房的屋顶可以不漏水。
拆迁队再来,你把这颗弹头给他们看,如果发生冲突了不要顶撞,等我回来。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欺负的了我们。
如果他们大规模的霸占,给我写信。
我回来弄。
儿:许三多。
写完信后,封于修目光淡漠且平静。
这个年代还是很乱。
尤其在下榕树这个地方,拆迁封于修大概想明白了,他也侧面打听过,下榕树村北面那座帽儿山是一座矿山,占地是为了更好的采矿。
这种势力背景下,一个小山村的农民是无法长时间的对抗的。
封于修将信封,防水布,以及连长高诚留下来的一件常服也打包寄了回去。
起码这样可以让许百顺挺起腰杆。
日子也就回归于平静中。
封于修重新找回了自己的节奏,每日锻炼大筋,修缮自己其他的不足。
逐渐的,钢七连再也没有人提起来了。
他似乎也消失在了这个部队的口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