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却说飘萍自尽,三军震慑,慕容秋水最是大恸,抱飘萍尸首歌曰:
彼邦盛兮我国苦,我军强兮彼宫覆。两边仇寇知何故?只为世间应一主。
天下不韪彼何惧,难免一朝黯然去。皆道中庸方是福,弱极受欺强极辱。
歌罢拭泪与叶飘零曰:“飘零,你有安民之志,我有舔犊之情,飘萍不知天下终需一统,我岂不知耶?然自当日穷奔漠北,我已无心战事,只因天下未定,不得与萍儿共处宫中,故权寄此身,今萍儿已去,空留不孝骂名,不容当世,我亦再难安生,今日辞去,人入中年,再不宜大喜大悲,须多多保重,御膳饮食,切忌味重,我今去矣,再无复言!”
慕容秋水乃是一国栋梁,陡出此言,飘零原已肝胆俱裂,这时更是大惊,更不顾声名颜面,双膝屈处,缓缓跪下道:“秋水,萍儿既去,我岂不伤?为何你也不能容我乎?纵有千般恨怒,须念三十年结发之情。”三军将帅,千万兵丁见状大骇,一齐伏地。慕容秋水凄然笑道:“心灰意冷,莫此为甚,纵受天下唾骂无情,焉能留乎!”这正是:
安居十月何艰辛!母女至今犹挂心。白发终啼黑发去,青丝不见素丝银。
空将热血招龙啸,徒仗金戈惹凤吟。千万男儿甘下跪,膝前能有几般金!
又闪出关兴与叶飘零拜道:“娘娘师父欲隐,兴当相随。”牵马向前,已到慕容秋水身后,师徒俩皆哭。
忽魏军中飞出一骑,却是袁水,叫道:“娘娘且慢,单于虽去,某有良方取至!”慕容秋水回头道:“飘萍已死,药石何益?”袁水道:“世间有黑玉断续膏、腐骨重生膏、消秽生肌膏、七虫七花膏、主角不死死亦回生意淫膏,吾皆聚齐在此,可救单于。”说着将出一大袋坛坛罐罐来。
慕容秋水芳心大颤,喜意尚未升起,忽地闻得雕鸣响处,劲风扑下,双雕忽至,劫了飘萍尸身,婉转直上,早入九霄,带着飘萍尸身亦隐天际去了。夜空中但闻得白鹤长鸣,凄厉声声。空中翻转一物坠下,正木桑所增玉佩,飘萍终日不离。慕容秋水接住惨然笑道:“天意定矣,人力无为!”踏歌而去,关兴牵马随后,风中犹闻歌声缓缓传来:
我身亡兮我心颠,我貌衰兮我志迁。我夫此刻尚无言,我儿今日已升天。
我观战火尚绵延,我剩余生泪万千。我笑男儿问鼎坚,我疑麋鹿有谁怜!
袁水手捧药罐,一时木然而立,半晌将药罐掷地歌曰:
冲天杀气遍神州,铁马金戈何日休?玉骨冰肌终陋物,百年未过剩骷髅!
歌罢上马飘然离去,亦隐苍茫之间,有纪灵、王双等因镇北王已去,皆欲自绝,姜维急止曰:“王上临终,已托吾后事,今诸事未定,王上尸骨未寒,尔等何忍相违!”指叶飘零叱道:“中华皇帝听者,虽非汝害死王上,王上亦因汝而死,纵天下皆归汝手,吾等誓不归汝!”三将离去,本部兵丁尽皆相随。
忽地西南首又飞来一骑,却是辛怡,拜倒叶飘零驾前,道:“贱妾辛怡辛英琏,见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怡受单于所托,欲共投中华,今不知单于安在?”叶飘零连逢大变,脸色反而淡然下来,见辛怡问及,缓缓道:“萍儿归天,皇后别去,自此天降大任,朕独担之!”辛怡闻得,不觉泪下道:“怡方至此,单于何故先去?亦当归隐山林,不问世事也。”策马循慕容秋水、关兴方向而去。
叶飘零回顾诸臣道:“还有谁要去的,尽管离去?朕决不强留!”众人望叶飘零时,其脸色面色愈加安定,嘴角微露嘲弄之色,正不知其心所想时,忽闻叶飘零道:“天下非一人之天下,乃朕与诸卿、诸军、诸民共有之天下也,朕之私事,朕自承当,与共有国务无干也。众军休顾他事,魏军营阵在前,可聚而歼之,随后西征,一举荡平天下!”庞统颇惊,叶飘零又道:“丞相何不发令?萍儿既去,魏国覆亡只在即日也!行军之事,公自领之。”
庞统方知是真,遂传令诸将,掩杀而前,魏军拼死相拒,中华军本已人多,又思皇后所失,推结其由,亦为魏军犯境,无不悲愤之极,拼死砍杀,魏军如何能敌,被杀得七零八落,马超、马岱、马云禄三路军马连环呼应,敢当者溃,转瞬之间杀到中军,只寻曹休赶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