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江夏王劫银南下飘萍女定计东征

赵云闻得,急唤随从道:“事已泄露,速返中华,今潼关必已紧守,不能通行,幸吾等只有数骑,可越华山,魏国大军不能追赶,方可出境。汝等速去。”随从道:“吾等虽去,将军若何?”赵云道:“吾等风声走露,必为镇北王身边伏有奸细也,中华公主,岂能遭魏主所害!吾先往告之,随即便到,汝等速去,隐于华山之中,吾明日午时准到,汝等闻得人唤马嘶、行军厮杀之声,即如此如此,施张翼德当日故伎,吾等自可脱身。”随从领命,各上马急驰而去。

赵云劈开扁担,将出银枪,拍马而投广寒宫来。须臾便到,正欲入府,早有两个丫鬟闪出道:“女王素不出门,外客更不能入!”赵云道:“事有缓急,吾若不见女王之面,恐有疏虞!”大喝一声,直闯入门,诸人退避,赵云方前,行至甬道前,两边各有一队女兵叫道:“此乃王府,闲人擅闯,罪当不赦!”架起强弓硬弩百张,箭如雨下,铺天盖地,赵云暗赞道:“镇北王女王督导之下,娇娇弱女,亦成天下无敌之兵!”回马急退,叫道:“诸人听者:回报女王,左右之人,不可轻信,中华陛下日益思念,可早谋回国之策,以慰父母之心!”

众女兵围上,弓箭簌簌而到,赵云便走,荡开箭雨,闯出重围,迎面一骑飞来,却是阿丑,挺银枪喝道:“何人擅闯镇北王府?”赵云见来势凶猛,跃马让开,两将交战,无数合,阿丑精神倍涨,赵云赞道:“好身手,汝何人哉?”阿丑道:“天水冀人,皆唤阿丑,无名!汝乃何人?”面虽污陋,不掩雄健之风。赵云道:“英雄出少年,名不虚传,老夫乃常山赵子龙也。”

阿丑只啊了一声,四面魏兵赶来,赵云不敢恋战,卖个破绽,拍马而奔,魏兵迎上,赵云白马银枪,杀入乱军之中,如入无人之境,转瞬间突围而出,投东南而走,各路魏军赶来,赵云正走间,迎面领军将校董衡、董超、潘遂共八将杀到,喝曰:“贼将哪里走?”赵云更不打话,挥枪直进,八将一齐接战,早被赵云枪挑董衡、钻打董超,潘遂等其余六将各自逃生,众军不敢逼近,排布成圈,远远放箭,有如飞蝗般射到。赵云用枪拨挡,羽箭纷纷跌落。

夏侯惇大怒,令弓弩手暂止,挺枪向前,与赵云交马,三军呐喊助威,战过四十合,夏侯惇之子夏侯楙恐父亲有失,闪在旗门之后,趁众军呼喝之际,偷放一箭,正中赵云左肩,云已落马,夏侯惇舞枪便刺,早见得赵云跃起,一枪疾出,惇猝不及防,早被赵云刺中,翻身坠马,魏军大惊扑上,一齐来救,因此赵云得出重围,匹马向华山奔走。

夏侯楙令一军送回父亲,自将余卒赶来,逶移追到华山之下,赵云奔入山中去了。夏侯楙方欲入山,陡地山口处尘烟大起,心下惊疑道:“莫不是叶飘零预伏一军在此接应?”诸魏军各自惊疑,陡然一将闪出,大喝道:“常山赵子龙在此,诸人速来领死!”却是赵云会合随从,去了客商装束,又复武将姿容,威风凛凛闪出,众魏将闻得,一齐颤栗而退。赵云早率随从,翻山去了。后人有诗赞曰:

四海遍传赵将声,常山二字最英风。一枪奋展翻江勇,赢得青书万世名。

只说赵云单枪匹马闯出重围,左右随从不折一人而去。报与曹丕,大怒道:“叵赖匹夫,视我大魏无人乎!”有贾诩道:“中华兵势虽雄,魏国自有擎天之柱,倘愿东征,天下覆手可定,赵云匹夫之勇,何足道哉?”曹丕道:“文和此言,皆梦呓也!飘萍若非中华公主,早揽关东于麾下也,今身世已明,纵不投华,焉能助魏?”吴质道:“此事甚易,可如此如此,间其父女之情。”曹丕欣喜,依计而行。

却有飘萍既出王府,顺便拜望母亲卞氏,至晚方回,秀珠夫人告道:“中华皇帝佯作许和,教陛下松了防备,却遣赵子龙潜入境内,伺机行刺,幸得夏侯元让等拼力护驾,方保无虞。”飘萍讶异道:“我父皇母后,何等爱我,既已许和,岂肯背义?”秀珠夫人便与赵云书曰:“此赵云脱身去时,误将此书陷在长安,陛下因得之,雷霆大怒,曰:‘中华全无信义,若与许和,必为所算也’。”

飘萍道:“或为反间之计,欲使魏华不和,而有人趁势得利也。有吾在此,必教中华不能犯境一步,陛下何必虑哉?吾当以言解之。”忽有胡女急来报道:“中华太子叶归尘,督率三军北伐,借道鲜卑,深入漠北,大破匈奴于安习水畔,斩首近万,夺取牛羊马匹不计其数,匈奴诸部,已遭灭顶之灾!谷尔眉王子已被押回中华。”飘萍一把站起道:“此讯可真?”

胡女道:“岂敢欺瞒单于?我父已陨军中,全族皆已北去,唯吾前来报与单于知晓!”飘萍缓缓坐下,喃喃道:“父皇既允我暂息兵戈,各守边境,使四海从民,尽免征战之苦,假以时日,曹丕自然信之。有吾在此擀旋,必教天下不起兵甲,安然一统,他年终有回归团聚之日,今何不顾吾尚居魏国,急来相犯?”一时伤痛已极,又登望月楼上,遥望卿凤阁中,灯火渺茫,夜风之中,微夹小儿啼哭之声,母亲抚慰之语。可怜帝王将相,几曾留意大好江山,只知穷兵黔武,为一己权位,全然不恤生民!飘萍徘徊许久,主意终于已定,遂召诸将来此。

飘萍遣出秀珠,告与诸将其事。阿丑道:“单于勿躁,此必皇上意欲东征,恐单于不为所用,故使单于知此讯息,欲间单于父女之情也。”飘萍道:“吾岂不知之?今父皇意欲伐魏,陛下却欲征华,不知何日了局?兵戈一起,强归一统,可怜天下百姓,又遭劫难也!”张绣道:“单于既知皇上之意,如何决断?”飘萍道:“先帝托孤之重,飘萍不敢有忘,况吾亦曾许诺,保陛下稳坐龙庭,安如泰山。明日自请挂帅,就此东征,先收中华于宇下。”

阿丑道:“单于早知皇上反间之计,何故依旧为其用之?”飘萍冷笑道:“他两方甘愿勾心斗角,尔虞我诈,与我何干?唯连年征战,你不能灭我,我不能灭你,拉锯纷争,各尽其力,为君者因遂其志,为将者可建功名,受罪者唯无辜百姓也。子恒既不念兄妹之情,兴元又不顾父女之义,天下归其任何一人,亦非百姓之福也,吾当借魏国之军,先取中华,后平魏国,自居天下之主,以四海生灵为重,届时父兄皆居我宫中,却问两边如何争竞!”

众将面面相觑,都道:“自古未闻此理,单于休要轻举妄动!”飘萍道:“吾本欲和平一统,奈何势已不能,他两边既贪恋权位,吾何必纵其妄动兵戈?不如我先动之也。”话虽如此,早思及曹冲之逝、曹操托孤,又念慕容秋水一番舔犊之情,实则心如刀绞。有诗叹曰:

此心已愿隐田园,无意功名万古传。人算何如天亦算,时迁怎奈境同迁?

国和家破一生恨,身避志休举世怜。遍数江山非我属,民间终不泯狼烟!

于是众将遵令,各自划谋。飘萍道:“秀珠姊姊虽乃羌人,早与子恒结下私情,吾等图谋,不可使闻,且将行军图来。”当下众将铺开行军之图,听飘萍讲述出征方略。这正是:一片苦心成幻事,三军安乐入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