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居然对那破产公司还有兴趣？现在那边的办事处和仓库，恐怕早已破败不堪，连墙皮都快被人刮走了。”冯应翔狠狠吸了一口烟，抖了抖手上的烟灰，神情稍显慌乱，但嘴上却故作镇定，“菲菲，去给秦哥倒杯茶。”

“不必了，你还是先去把合同拿过来吧，我得仔细看看再说。”秦锋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目光却随意扫了一眼站在一旁的黎菲菲。这女人五官精致，肌肤白皙，身材尤为火辣，尤其是那傲人的曲线和修长的大腿，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刚才进门时因为光线昏暗，他没能细看，如今这一眼倒是尽收眼底。

冯应翔冲黎菲菲使了个眼色，让她回房间取合同，并吩咐她稍后换一套更保守的衣服。黎菲菲虽是他的情人，但他绝不希望别人觊觎她的美色，尤其是像秦锋这样气场强大的人。他随即转过头，陪着笑问道：“秦哥什么时候对农业有兴趣了？难不成也想入这一行？”

“别废话，”秦锋语气一沉，“我只想知道你和青林庄到底签了什么合同。”

“哎呀，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让他们种玉米，我负责回收后出口，赚的是退税和配额的差价。除此之外，我手上还有两年承包期的八千亩苹果林，虽然是个小买卖，但搞得好也有点利润。农业嘛，就是薄利长线，小打小闹而已。”冯应翔笑呵呵地说道，见秦锋专注于合同细节，并未追问其他事情，他心中莫名松了一口气，随即露出了老油条般的笑容。

秦锋没有理会他的油嘴滑舌，而是低头认真翻阅合同。他将合同内容与自己的市场评估进行了快速对比，发现其中的玉米价格相当接近市场价。若按照合同内容落实，扣除成本和退税，冯应翔至少还能赚两三百万，加上苹果林的收益，整体利润绝不会低于五百万。这么一笔可观的收益，冯应翔居然想放弃？秦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抬头盯了冯应翔一眼，试图看透他的意图。

“怎么样，秦哥，看完了吧？”冯应翔试探着开口，“说实话，如果秦哥真的赏脸，我和老程把手上这两家农业公司连同合同一起转让给你。一百万，这买卖划算吧？哎，实在不忍心那些农民种了玉米却卖不出去啊，想着交给你这样的能人，也算为他们谋条出路。”

秦锋冷笑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戏谑：“你倒是够慷慨啊！这两份合同加上你们公司的地皮租金，价值少说也有几千万吧，你就这样拱手相送？”

“秦哥见笑了，哪里有那么多，顶多五六百万吧。”冯应翔摆出一副无辜的样子，叹气道，“再说了，自从我们破产的消息传出去，总署那边早把我们的出口配额分给别人了。玉米就算收了，也只能堆在仓库里，最后还得买一送二才能脱手。至于苹果，更别提了，根本没有销路，收回来也是赔本的买卖。说白了，这些东西早就是烫手山芋，能处理掉就算不错了。”

秦锋闻言，手指微微一动，目光一冷：“你还是不够坦白！”

说罢，他俯身从茶几底下抽出一把水果刀。刀身明晃晃地闪着寒光，冯应翔顿时脸色煞白，以为秦锋要对自己动手。

“秦哥！我说的都是真话，绝不敢隐瞒！”冯应翔吓得语无伦次。

秦锋轻笑了一声，手腕一抖，刀锋一闪，桌上的苹果瞬间被切成两半，切口整齐光滑。冯应翔和黎菲菲目瞪口呆，他们只看到刀光一闪，却根本看不清秦锋的动作。冯应翔心头一凉，暗道这人手段不凡，若这刀锋划过他的脖子，他恐怕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既然你说得这么轻松，那我问你，”秦锋冷冷地说道，“既然连半卖半送都能赚五六百万，你们为什么不好好经营？这点利润对你们来说就真是小钱？还是说，你还有什么隐情没说？”

冯应翔被盯得心头发慌，额头冷汗直冒，但在秦锋凌厉的目光下，他再也不敢开口遮掩。

“翔哥，你就别藏着掖着了！秦哥是自己人，有什么难处就直说吧！秦哥一定会为你们主持公道的！”黎菲菲看了看秦锋，眼里透着一丝信任和钦佩。从秦锋进门到现在，他的言行举止让黎菲菲感到莫名的安心。尤其是秦锋一直在追问青林庄的事情，分明就是为了那些苦难的农民，她心中不禁把他当成了一个行侠仗义的大侠。

冯应翔叹了口气，目光低垂，满脸苦涩：“唉，秦哥，实话实说吧！我们不仅从本地银行借了几十亿贷款炒房，还在外地商圈借了将近五十亿的高利贷。真正压垮我们的，就是这些高利贷！我和老程实在扛不住了，只能抛妻弃子，四处躲债。”

秦锋神色微沉，继续问道：“所以你们总共投了上百亿去炒房，接着呢？”

“接着房市一崩盘，我们的麻烦就来了。”冯应翔苦笑一声，语气透着无奈，“我们开发的那些楼盘，本来是按高端房的预期价格定的，可行情一熊，预定的虚高价格根本卖不出去，房监局也卡得死死的。最后只能按市场价甩卖，价格低得离谱，这么一来，我们亏得连底裤都没了。建筑公司催着我们付工程款，他们一闹，高利贷的人就闻风而动，逼着我们赶紧卖楼还债。我们实在没办法，只能跟高利贷签了谅解备忘协议。协议规定，如果半年之内还不上本金和利息，楼盘直接归他们，而本金能还清，利息却是越滚越高。现在光利息就堆到十亿了！这些高利贷，简直是坑人的陷阱！秦哥，你说，这日子还怎么玩？我们只剩跑路一条路了！”冯应翔愤愤不平地说道。

黎菲菲插话道：“秦哥，其实翔哥他们的楼盘定位都是顶级高端房，每套价格都在几千万到上亿元之间。现在总共建好了五百套，还有三十套刚打地基。但就算挂牌价降到五百万一套，都还是赔得血本无归啊！”

秦锋听后心头一震，脑中迅速计算了一番。如果以五千万一套的均价来卖，这五百多套别墅的总销售额可以达到两百五十亿。扣除各种成本，包括银行利息、高利贷利息、建筑成本等等，至少还能净赚二十亿。这样算下来，冯应翔和程世民每人还能分到十亿，甚至更多。如果赶上行情回暖，他们两人还可能一夜之间跨入百亿富翁的行列，成为国内为数不多的超级富豪。

可是——回报越大，风险也越大！秦锋心里冷笑。如今他们赌输了，不仅没能成为人中龙凤，反倒成了十三亿人中负债最沉重的少数人之一！

秦锋将手中的半个苹果翻转了一下，手中的小刀灵巧如飞，几下就将苹果皮削得干净利落。他神色平静地看着对面的人，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先咬下一大口苹果，慢慢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