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起来很惊讶?”玛吉也抓住了这个症结,跟黛拉一样看透了小巴蒂已经被伏地魔玩弄过的灵魂,“可我发现克劳奇先生时,他嘴里全是懊悔的话。”
“懊悔有我这个拉低了他的儿子!”小巴蒂飘忽的眼睛终于聚焦了,他赤红的布满血丝的眼睛瞪着玛吉,癫狂地吼叫着,“而我也仇恨有这样的父亲!”
黛拉观察到老巴蒂的身体抖了一下,失焦的瞳仁有一瞬间挣扎的痛苦抖动。
“我真为你难过,巴蒂,”玛吉此刻的声音里感情充沛得不像话,宛若中世纪的吟游诗人穿越时空过来,他双臂仍旧张着,时刻表现着自己的配合,“你成了跟我一样被伏地魔玩弄的人。”
“别搬弄是非了!别为你的不够格找借口到那位崇高头上!”说起伏地魔的时候,小巴蒂变得更加疯狂,“黑魔王都亲近地对我说了,说了那同样让他失望的父亲,说了那同样被继承的可耻姓氏,又说了他是如何根除失望得到愉悦,我们是紧密且相似的!”
“而你和你那头脑糊涂的妹妹!”小巴蒂的声音拔高了,“甚至用着被黑魔王弃掷的姓氏!你们都是不够格的!”
“对啊,巴蒂,就像我说的一样,”玛吉不仅没被调动情绪,反而用起了更和缓更悲情的语调,“我只是个得不到承认的可怜儿子。”
小巴蒂自我热烈的情绪砸上了无力的棉花,心底升起一种滞涩的郁闷,同时还又有一种说不明白的烦闷,脚边不再一副高高在上样子的可怜父亲则加重了这种烦闷。
“让人失望的父亲,是一个确切又笼统的形容,”小巴蒂嘴里‘头脑糊涂’的黛拉气定神闲地品评道,“小巴蒂的失望,建立在长久得不到关爱的抑郁且愤怒的情绪中,而伏地魔的失望,仅仅在于他没有一个巫师父亲。”
一个是麻木悲伤堆积起的真实苦痛,一个是单纯觉得自己本来完美的高贵出现了裂痕。
“巴蒂,看看我,巴蒂,你难道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一直指向他的魔杖迫使玛吉停下脚步,他一双黑眸恳切地看着巴蒂,“为什么一个知道你痛苦来源的人,会毫不留情地把你承受过的痛苦传导给下一个人呢?”
小巴蒂心中不明的烦闷被点醒了,面前不被父亲承认和关爱的人太像曾经被冰冷以待的他。
“抽象出的、硬贴近的共通点,敌不过同内心真正需求接近的共鸣,”黛拉说着她和玛吉不谋而合的思路,眼睛半合,那沉醉的情态,仿佛站在小巴蒂面前的是她自己,“击碎再重组,如果处理得当,会得到更坚固的回报。”
爱德华当着倾听者,继续看着投在空中的说得上话的朋友的家庭惨剧。
“别给你的平庸找借口!”小巴蒂还是在喊叫,但声音里的坚定明显动摇了。
“对方动摇的时候就要趁热打铁。”黛拉说。
“平庸?”玛吉的话音未落,面前的小巴蒂猛地拉开了左袖,他的食死徒标记发起了烫,玛吉一直温和的声音随着这热度的到来也染上了灼热,“你觉得这样平庸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