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沉沉,无名之城的轮廓在远方的地平线上扭曲,如一座潜伏在黑暗中的噩梦。天幕低垂,黑暗厚重得像凝固的深海,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窒息般的压迫感。
荒野之中,一座简陋的补给点静静地矗立,这是联合军在进入地狱之前留下的最后一片落脚之地。燃烧的篝火投下幽暗的影子,将战士们的身影拉长、扭曲,在大地上交错成复杂的纹路,如同预示着命运的裂隙。
他们还有一小时的时间。
一小时后,这支由世界最强战士组成的队伍,将踏入深渊最深处。
他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也没有侥幸。
他们在检查装备,在调整状态,在沉默地告别人世。
他们在准备赴死。
——沈清河坐在一辆废弃军车的车头,手中握着燎刃,刀身映照着篝火的光辉,泛起幽蓝色的冷光。他的手指缓缓拂过刀刃的纹路,仿佛在进行某种临战前的仪式。他的动作无比专注,仿佛这一刻,世界上只剩下他与这把陪伴多年的刀。
唐清影站在他身后,静静地望着他的背影,手中握着一柄暗红色的匕首,那是唐门最后的秘技——“血影”。匕刃流光溢彩,如同在黑暗中流淌的血液。
“清影。”沈清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夜色的沉默,“最后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去吗?”
唐清影没有回答,只是轻轻转动匕首,指腹擦过冰冷的刀锋,缓缓道:“唐门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她的语气很轻,带着一种决绝的平静:“我父亲已经战死,而我作为新的唐门继承者,唐门的人,不能让其他人代死。”
沈清河沉默。
唐清影轻轻吸了一口气,抬头望向他,嘴角浮现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清河,你还记得小时候吗?”她轻声道,“我总是躲在你身后,让你保护我。”
“但现在,我不再是那个女孩了。”
她缓缓伸出手,轻轻握住沈清河的手掌,掌心微凉,指尖却微微发烫,如同握住了最后一丝炽热的余烬。
“如果你要死,我不会独活。”
她的声音温柔,却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沈清河盯着她,半晌无言。
最终,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缓缓点了点头。
——火狐坐在一箱弹药上,手里拿着一把狙击枪,反复擦拭着枪管。她的动作很轻,眼神却无比冷静,仿佛这一切只是普通的战前准备,而不是一场注定无人生还的送葬之行。
周行远站在她旁边,低头检查着自己的战术背心,将最后几枚爆破弹装入腰带上的弹匣。他的动作沉稳而精准,没有丝毫多余的浪费。
两人之间没有交流,直到火狐突然抬起头,看着他,咬牙道:
“……老大,我们可能回不来了,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