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无坷点了点头。
是啊,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
一个月之后,朝廷新法就要实施。
陛下本来是出于仁念,所以更改律法。
现在这么看,新法可能为办案带来巨大难度。
原本人手就不够用,涉案地方太多,人员太多,甄别起来已算是难如登天一样。
新法实施之后,有很多漏洞可以被这些贪官污吏钻营。
比如送到外面去的那些子女。
他们早早就被送出去了,甚至改名换姓,在新法范围内,要证明他们有罪更难。
办案的人如果心存携带懒惰,根本就不去核查,只说这些人不涉案不知情,那他们就能逍遥法外。
现在想想,徐绩也许早就已经猜到了陛下要改革法制。
所以在多年前他就开始布局。
他的故吏门生那么多,在各地为官的却不多。
这些人都哪儿去了?
相府里曾经养着那么多门客,又都哪儿去了?
还有,徐绩对外宣称的亲传弟子倒是不多,可在他门下求学的人,至少有数百个。
这些都可能是这案子之中极为关键的人。
“这根本做不到啊。”
余百岁一屁股坐下来,看的出他眼神里已经有了些绝望。
“当年的连明堂是关键。”
三奎在旁边忽然说了这样一句。
大家都看向三奎,唯有叶无坷微微颔首。
三奎道:“连夕雾先是在辽北道做道府,然后因为河东道水患,上一任道府在治河的时候意外身亡,所以他紧急调任到了河东道。”
“也是从连夕雾到了河东道之后,河东道的账目就开始变得干净起来,从那之后,与朝廷对账基本上没有出过问题。”
他说到这看向叶无坷:“如果要做到地方账目和朝廷账目毫无差错,最起码得保证两个条件。”
“第一是朝廷里有一位权势滔天的大人物能做主,第二是地方上有一位封疆大吏能做主。”
“如此才能让这么大的事在地方和在长安都没有暴露......所以必然是连夕雾和徐绩两个人联手才行。”
余百岁道:“可难度就在这啊,连夕雾已经死了好久了。”
连夕雾从河东道调回朝廷任职,之后因为涉及贪腐被杀。
余百岁看向叶无坷:“我记得,陆重楼陆大人是接替的连夕雾做户部尚书。”
叶无坷点头。
余百岁道:“这事就更离谱了。”
他坐在那,手指有些急躁的敲着桌面。
“先在辽北道做道府,然后在河东道做道府,然后调回长安任职户部尚书......这地方上的账和朝廷里的账,他一个人都接触过。”
“如果是徐绩......他妈的肯定是徐绩,徐绩一力举荐连夕雾调回长安到户部任职,为的就是平账!”
他有些愤恨的说道:“我敢肯定,小橘子就算再户部清查旧账也不可能在清查出什么了。”
三奎嗯了一声:“连夕雾在户部那几年,肯定已经把有问题的账目都平掉了。”
小土司坐在旁边一直认真的听着,可是这些事她其实不懂。
她只是觉得,这其中好像还缺少什么关键。
想了好一会儿,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可是他们之间如何联络呢?”
小土司道:“我的意思是,地方上的账目和朝廷里的账目如果对不上,那就一定是提前有联络。”
“户部的账目算出来之后,马上有人安排告知地方,地方上在极限时间之内改账?”
叶无坷微微摇头:“没必要,他们只需要拿着空白账册在长安等着就是了。”
小土司愣住。
“就按照户部的账目写?然后盖章?”
小土司惊讶道:“怪不得一点差错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