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应清呆呆看着,眼泪夺眶而出。
她突然记起来当年因为一颗巧克力而把哥哥骂走的事了。
可她……她不是真心想让哥哥离开的。
谢应清满脸泪痕看了半晌,突然呜咽着跑开了。
路识青觉得好累。
他一向不会应付小孩子,但无意中和他撞在一起的女孩活泼开朗得要命,一直纠缠着他不让走,哄半天才脱身去茶室。
谢爷爷正在品茶,瞧见路识青过来,笑着说:“识青来了啊。”
路识青点点头,刚要落座就见旁边坐着的江一蔓,脚步微微一顿。
他就当没看到,微微一颔首:“爷爷。”
谢爷爷过大寿,心情好得不得了:“听行阑说你要回家了,刚好你妈妈也要去星陈一趟,刚好顺路把你送回星晨湾。”
江一蔓呼吸屏住,等待着路识青的答案。
路识青偏头和江一蔓对视一眼,似乎有点想笑。
但今天寿星最大,他也没有拂老人家的好意,轻轻一点头:“好的。”
江一蔓眼眸顿时露出欢喜来。
路识青并不在乎谁送自己回去,反正也就是二十分钟车程,回几条消息就到了。
宽敞的车后座,江一蔓坐在他身侧,视线一直小心翼翼地看过来,欲言又止。
路识青垂着眼给容叙发消息。
【cyan:宴会好无聊,我没吃饱qaq】
【aaaaa:太好了,我晚饭做多了,给你留点饭菜。】
【cyan:好耶!感谢容老师的投喂!】
路识青正敲着字。
江一蔓没话找话:“识青,你晕车吗?”
路识青摇摇头。
他的态度看起来太过心平气和了,好像有种虚幻的“在沉默中和父母和好”的假象,让江一蔓微微生出一丝希望。
但路识青全程都在玩手机,一副不想交流的架势。
江一蔓酝酿一路,还没想好要怎么谈,车已经停在星晨湾c栋-2的门口。
路识青拉开车门就下去,没有丝毫停顿。
江一蔓心一紧,立刻追下去:“识青!”
路识青脚步一顿,站在雪中偏头看她。
江一蔓犹豫许久,终于轻声说:“妈妈错了。”
路识青的瞳仁有一瞬间的扩张,似乎没想到她会说出这句话来。
很小的时候,每次他被打被骂,想要的不过是江一蔓一句安慰的话,哪怕不是道歉也好。
可现在,江一蔓道歉了,路识青却觉得年幼的自己思想当真愚蠢。
多年的打骂、忽视、心理阴影,只用一句“错了”就能抹平?
这根本就不公平。
“妈妈真的错了。”江一蔓看路识青有些动容,忙往前半步,近乎讨好地说,“识青,你的节目和电视我都看了,你的演技
很好,妈妈以你为荣。””
路识青被她死死抓住手腕,几乎渗出血来。
他小时候经历过太多次这样的伤害,面无表情地挣脱开江一蔓的纠缠,但她似乎被刺激到了,不依不饶地想要追上来拼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识青!识青……”
路识青长腿一迈,走到主驾驶重重敲了敲窗户。
一直旁观的司机尴尬地降下车窗。
路识青冷冷道:“把江女士送回谢家祖宅。”
司机赶忙点头,刚要下来去扶江一蔓,就见她直接扑到路识青面前,眼眸簌簌落下泪来,喃喃地说:“我的识青……”
她从来都没有道理,所以说不出丝毫挽回的话,只能一遍一遍叫路识青的名字。
路识青猝不及防被扑了个正着,地上又全是积雪,身体重心一时不稳,直接仰天栽了下去。
还没等剧痛袭来,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紧紧扶住他,随之那新换的「burn」香水裹挟着雪的清冽幽幽飘来。
路识青一怔。
容叙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沉着脸像是定海神针一样把路识青扶稳,漠然看着不依不饶的江一蔓。
司机姗姗来迟,把摇摇欲坠的江一蔓扶住。
“刚才要是摔实了,我能告你故意伤害。”容叙冷冷道,“人家都说了往后没什么关系了,识趣的人现在就该原地消失。”
江一蔓怔怔看着他:“你是谁?”
容叙把路识青挡在身后,淡淡笑起来。
“我和识青的关系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你但凡多关心点识青就会知道我是谁了——啊,难道您竟然不知道吗?不是吧,你刚才不是说看了识青的综艺和电视剧吗,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谁?”
江一蔓脸一白。
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愧疚的。
一看到容叙出来,刚才还怼天怼地的路识青把带着刺的气势收敛得一干二净,神情带着乖巧,眼巴巴地问:“你怎么出来了?”
容叙眼睛眨都不眨:“我散步呢。”
路识青:“……”
大雪天的出来散步?
司机看得满脸尴尬,小声对江一蔓说:“夫人,我们先回吧。”
看这架势,路少爷连亲都不认了,再拖下去也只是徒增难堪。
江一蔓迷茫注视着路识青,嘴唇颤抖似乎想说什么,可最终却发现她没有丝毫的立场和理由让路识青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