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成样子。
小钟纠结万分,是抛下沈司星一个人逃跑?还是相信他的话待在原地?
突然间,他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尖叫声像高速旋转的电钻,钻进他的耳膜。
“啊——!”
白炽灯滋啦炸响,小钟被震得头晕眼花,捂住耳朵,瞪大眼睛看了过去。
却见沈司星不知何时跳上停尸床,单膝跪地,双手握住桃木剑柄,浅金的剑身犹如紫电青霜,没入老太太的胸膛。
老太太平躺在不锈钢停尸床上,白发纷乱,皱巴巴的皮肤一寸寸剥落,露出血红腐臭的躯干,手脚抽搐几l下,像还没死透的牛蛙。
她眼眶流出血泪,嘴角涌出鲜血,怨毒的目光死死盯住沈司星,露出一抹得意的微笑。
沈司星愣住。
下一秒,太平间的阴风吹过,老太太的身影消弭无踪。
小钟瘫倒在地,豆大的冷汗自额头滚落,浑身都被冷汗打湿。
“她……被你杀死了吗?”小钟咽一口唾沫。
沈司星从停尸床上捡起一片东西,抖开一看,是那张清洁工的人皮.面具,边缘略为焦黑,黑洞洞的眼眶幽怨地望着他。
“还没有。”沈司星摇头,轻巧地跳下停尸床,道袍衣摆飞扬,“被她跑了,金蝉脱壳。”
“什么?”小钟慌了神,“那我三天后,该不会还要死吧?”
沈司星没有回答,他径自走去冷柜旁,鞋尖一勾,拉开老太太存放人脸的那只抽屉,里头空无一物,只嗖嗖地冒出冷气
。咿咿呀呀,
时而大声尖叫。
他后脑勺留了一根小辫子,
是过去怕小男孩养不住留的长命辫,据说要十二岁才能剪。
小男孩的衣领上还绑了一根小孩学步用的绳子,长长的绳索蜿蜒进超市门口,捆在收银台后的灭火器上。
沈司星随意扫了小男孩一眼,就察觉不对。
小男孩的神态呆滞,虽然岁数不大,话说不清楚很正常,但他身上并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机灵劲儿。
而且,他和小钟站在摇摇车旁好一会儿了,小男孩却像没看见人一样,连眼睛都没动,只一味盯着摇摇车上的小屏幕,跟着嘈杂的音乐打拍子,啊啊尖叫。
小钟在儿科干过,打眼一瞅,就小声跟沈司星说:“估计是小儿脑瘫。”
话音刚落,超市里就冲出一个妇人,目露凶光,叉着腰破口大骂:“你才脑瘫!!!你谁啊?盯着我儿子干嘛?!人贩子啊?滚!”
“……”
沈司星出师未捷,和小钟一起狼狈不堪地被赶到街对面,躲进一家奶茶店,那超市老板娘在门口又骂了两句,才算作罢。
他们面面相看,都从彼此脸上看到两个字:“倒霉。”
“小天师,你确定没走错地儿?”小钟问。
“欢欣超市,应该没错。”沈司星点了杯草莓奶茶,缓口气,“那个女人是老太太的儿媳,资料上有她的照片,不过档案里没说他们家又生了一个小孩。”
“老太太?”奶茶店的水吧台后,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女孩突然插话,“你们说的是,对面超市的季婆婆?”
沈司星愣了下,档案里的确记载了老太太的全名,季小妹。
他点点头,走到水吧台边,趴在桌沿,眨了眨眼:“你认识他们一家?”
沈司星生得俊俏,皮肤白皙,气质干净,跟县城里只会骑机车、去网吧和台球厅的社会小青年截然不同。
奶茶店的小姐姐笑了笑:“当然认识,我还知道季婆婆……”
她左顾右盼,小声说:“她的死不简单。”
沈司星提起兴致,也给小钟点了一杯奶茶:“姐姐,不瞒你说,其实我们就是为了这事来的,你知道什么,能告诉我们么?”
才开门就有两单生意,客人还长得赏心悦目,女孩心情愉快,自然爽快地把知道的都说了。
沈司星以为,她要说老太太死在医院的惨剧,却不料,女孩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吃了一惊。
“县城里的人都说,她是自作孽不可活,是遭了报应了。”
“季婆婆之前还有个孙女,你们知道么?我听我姨妈说,她的大孙女就死在她手上。”
“医生也没仔细查,只说孩子小,养不住,夭折了也是常有的事。”
“但我姨妈跟季婆婆是牌搭子,她俩熟得穿一条裤子,说季婆婆的孙女是被她亲手闷死的。”
“死后,还在她孙女的身上钉了七根钉子,才塞进小棺材里烧了。”
“给小女娃钉钉子,在我们这儿的意思就是……”
“钉死她的灵魂,死后日日夜夜受钉刑之苦,不得超生。”
“以后也不会有女孩儿敢投胎到他们老季家,喏,你看超市门口那个,这不就生了个孙子么?”
“只可惜,孙子有了,季婆婆也看不到,十年前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