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鹜行径直走到大殿中央,“臣见过皇上。”
元武帝直接免了他的礼,让人赐座,“谢卿怎么这时才来。”
雾玥注意到皇帝那双浑沉的眼睛亮起,似乎一直再等他。
谢鹜行却把手一拱,请罪,“皇上恕罪,臣虽然寻到了玄清道人师兄的踪迹,但等赶到,他人已经去云游,未能将其带回。”
元武帝眼里的喜悦登时变为不悦。
谢鹜行不急不徐道:“臣已经加派人去找,不过新的至阴女子已经带回宫中,都送去了玉泽殿。”
大殿中的官员好些都变了脸色,赵京
玉几人最为明显,却都敢怒不敢言。
元武帝手撑着龙椅扶手,像是急不可耐的要起来,碍于太后的面子才又坐了一会儿。
却也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就匆匆离去,太后更是气得当场也离开。
楚贵妃好不容易在皇上那讨了风头,却被一个阉人轻易毁了,一时气愤,冷哼着讥讽说,“看来还是掌印的礼物最得皇上欢心。”
“娘娘谬赞了。”谢鹜行气定神闲的端着酒盏浅饮,抬眼笑看向楚贵妃。
楚贵妃对上他的目光,心里一慌,转开视线不再说话。
贺兰婠眼睛恨不得给谢鹜行瞪出几个窟窿来,凑在雾玥耳边说:“你看看那死太监都坏成什么样了,还好你看清的早。”
雾玥略有些尴尬的点点头。
贺兰婠觉得和那人待在一处都晦气,拉着雾玥就要走,“我们也走,离他远一些,省得沾晦气。”
雾玥乖乖跟着站起,眼里则满是心虚,要是表姐知道都是演戏,怕不知得气成什么样。
谢鹜行余光始终注意着雾玥,见她起身离开,才轻动了动眼尾。
……
子时一到,满皇城的烟火都绽上了天,谢鹜行沿着汉白玉石阶望下走。
“掌印留步。”进安避着人走到谢鹜行身侧,“殿下要见掌印。”
谢鹜行脚步不停,轻搭着眼帘淡淡道:“咱家多饮了两杯酒,今儿就不见了。”
进安面色沉凝难看,还想再说话,谢鹜行已经只留给了他一个背影。
谢鹜行不紧不慢的往宣铭阁去。
守在中庭的内侍看到谢鹜行回来,快步走上前道:“掌印,三殿下在里头。”
谢鹜行抬起眼,内侍告罪道:“奴才拦不住。”
谢鹜行摆手,“退下罢。”
谢鹜行看了眼亮着烛火的书房,推门走进去,萧沛坐在他的桌案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他,“如今我要见你一面,还真不容易。”
“殿下说笑了。”谢鹜行自顾走到桌边,提起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咱家是怕在这宫中碰面对殿下不利,若是殿下不介意,咱家自然也无妨。”
萧沛唇边笑意如常,眼底却一寸寸的在变冷,谢鹜行当真是觉得自己权力大到,可以连他都不放在眼里。
萧沛按了按怒火,从容笑道:“如今父皇迟迟没有立储,又对楚贵妃宠爱有加,假以时日她羽翼丰满,你与楚贵妃的积怨可不是一日两日的了,你应该清楚只有我才能让你永远荣华富贵,只要我登基了,你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谢鹜行不置可否,“殿下要咱家弑君,一旦稍有不慎,殿下那些承诺,可就都成了泡影。”
萧沛凝聚下眼眸,只要谢鹜行有把柄在他手上,他日这把刀他一旦不想要了,直接废了就可以。
谢鹜行开出条件,“咱家可以助殿下一臂之力,但是赵京玉那帮老狗咬得太紧。”
谢鹜行笑看着萧沛,隐隐的要挟,“若殿下帮咱
家除了后顾之忧,咱家自然能顺利成事。本没有闪躲的余地。
“问呐。”谢鹜行眯着眼催促,似乎是等的不耐烦,直接探舌卷了樱梅在口中。
看似粗鲁,实则在碰到那刻就变得尤其温柔,含在口里都像是怕化了。
“唔。”颤碎的轻吟从雾玥喉中溢出,相对于身子里流窜激荡的麻意,她眼睛看到的画面才是真的羞耻难当。
他怎么吐进吐出,雾玥紧闭上洇红的眼,羽睫一个劲儿的颤,麻意直爬到喉咙口,呼吸随着纷乱成一团。
谢鹜行抬眼注视着她,纤弱的脖颈向后仰出极漂亮的弧度,被扯咬在贝齿间的红唇又娇又纯。
“公主不问可就亏了。”谢鹜行因为口中吞含着,声音显的尤其沙哑。
雾玥刚松开紧咬得齿,百转千回的碎调儿就溜出喉咙,漫进了耳朵,雾玥赶忙又闭紧。
偏偏谢鹜行就爱听,诱着她开口,“现在不问,之后我就不说了。”
雾玥拼命让自己恢复镇静,吞着干涩的嗓子说,“春狩,是不是有危险。”
“这个么。”谢鹜行答得很慢,似乎只顾着吃,“倒不是不能答,但公主答应了,什么都不管的。”
雾玥睁大满是泪雾的眼睛,知道自己被骗了,羞愤之下缩着身子就要躲,谢鹜行却不客气的用齿尖衔住,眼里的温柔早就被嗜欲恶劣取代。
雾玥立时不敢再动。
“顶出来。”谢鹜行用牙齿细细磨着,似乎又觉得过分了点,轻轻舔了一下,“乖。”
翌日清早,雾玥就让心檀去向楚贵妃传话,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伴驾去春狩。
本来只是借口,现在是真的不适,雾玥委屈着脸,小心翼翼的用手捧护住自己的一侧柔软,早晨她看都像还肿着。
雾玥羞恼咬着唇,将人骂了千百遍,又转头去看天色,这会儿他应该已经动身去西山围场了。
心里的气骂变成浓烈的担忧。
昨夜他不回答,其实就等于了回答。
虽然秋狩改成了春狩,但流程规矩就是照搬过来的,白天比试,到了夜里就是庆功的篝火晚宴。
傍晚十分,众人都在各自的营帐里休息,等天黑开宴。
“殿下。”
萧沛靠坐在圈椅中,手里拿了本书在翻,听见进安的声音,淡淡道:“进。”
帘帐被挑开,进安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身穿道袍,面流白须,道骨仙风的老者。
萧沛抬了抬眼梢,放下手里的书,站起身,“这位一定就是羽阳道人。”
羽阳道人一甩手中拂尘,“三殿下。”
进安附到萧沛耳边说:“暗卫在接羽阳道人来的路上,被人伏击,猜测是谢鹜行的人。”
“他是狗急跳墙了。”萧沛不甚在意的笑笑,“稍后我就将羽阳道人引见给父皇。”
羽阳道人闻言从袖中取出一个不足巴掌大锦盒,“这是皇上所求的丹药,贫道仅此两枚,已经都
带来,但还请三皇子恕贫道心在山野,放贫道离开。”倒在桌上,七窍淌出黑血。
“皇上都说是你!”
“皇上死了,皇上死了!”
不知谁喊了一声,宴上顿时乱作一团,大批禁军拿着兵器涌了上来。
进安持剑跃到萧沛面前,冷喝道:“谁敢动手!”
禁军围在四周,一时间似乎真的不敢上来,萧沛盯着元武帝的尸体,丹药他找人试过,怎么可能有毒!
他倏忽猛地抬眼凶狠盯着楚贵妃,“恐怕是楚贵妃的酒有毒!”
“还不快将这毒妇拿下。”萧沛厉喝。
禁军谁都没有动,萧沛凌厉望向谢鹜行,“谢鹜行,愣着干什么!”
谢鹜行平静的好似冷眼旁观,踱步走上前,淡看着惊慌失措的萧沛道:“殿下来前,皇上一直在饮那酒,若是有毒,等不到殿下来。”
萧沛瞳孔凝聚,“你什么意思?我出事,你能好到哪里去。”
看着谢鹜行反身走到楚贵妃身旁,萧沛浑身血液变凉,他和楚贵妃早已勾结在一起!
所有争锋相对,都是做戏给他看,而现在所有的官员都被挡在了禁军之外,或者说是被控制了。
谢鹜行对上萧沛惊惧的双眼,弯了弯唇,启着凉薄的唇吩咐,“拿下!”
所有禁军顿时挥剑一拥而上,混乱间萧沛身旁的羽阳道人被一剑毙命。
看着倒地的羽阳道人,萧沛知道自己中计了,甚至从回京就已经中计,现在羽阳道人死了,他百口莫辩。
进安挥剑斩杀着逼近的禁军,不过多时,身上就已经中了数剑,他杀红了眼,护着萧沛往外退,“殿下快走!走!”
萧沛死死睁大着眼睛,喉间粗重喘气,猛得抽出羽阳道人身上的剑,嘶吼着返身杀出去。
谢鹜行连神色都没有动一下,负手看着逃窜进黑暗中的萧沛,“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