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院长见状,只能带着他往病房走一圈,这里的病房总共也没多少,还要分成内科外科妇产科之类的,走了一遭他发现,这外科的病房,还真是满了。
“满了就加床,腾两间出来做急救室,”陈区长做出了指示,他也去内科的病房看了——妇产科就不方便了,“病房里终究要比外面暖和一点,而且消毒也比较彻底。”
说到这里,他又想起了自己还没视察过那一排平房,“那些平房里,还有没有病房了?”
“那里主要是一些设备设施,还有仓库,”耿院长犹豫一下,还是实话实说,“病房还有三间,不过那是特护病房,为领导们留的,现在空着两间。”
陈太忠淡淡地看她一眼,好半天才哼一声,“那两间也安排人住,特护病房……嘿,宁可空着等领导,也不能让老百姓住进去?”
“这个……”耿院长面现难色,她犹豫着解释,“其实这个过年,领导们发病的机会,比平常也高很多,暴饮暴食,吃多喝多的现象很常见,尤其是有些心脑血管疾病的。”
还有些退下去的老领导,见到过年时节门前冷落车马稀,气得住院的吧?陈太忠心里暗暗地补充一句,不过他也承认,耿院长的回答有点道理,于是他点点头,“那就留一间备用,另一间用了……这总没问题吧?”
“谢谢您能体谅我们的苦衷,”耿院长长出一口气,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在她印象里,新来的区长是非常强势,说一不二的主儿,没想到却这么从善如流。
事实上,对医院来说,这个特护病房,是不留不行的。她苦笑着解释,“每年过年,起码有四五个局长以上的干部,喝得来医院洗胃。”
“看这点出息,”陈太忠听到这话,无奈地哼一声,心说小地方的干部,也就是这种德性了。老话都说死了。乡镇干部是喝出来的,而且越偏僻的地方,科级干部们就越能喝。这也是一种怪现象——大抵是那些地方送不起礼,只能用酗酒表示心意了。
说话间,他的指示就传达了下去。那断了腿的汉子更是第一时间办了住院手续,眨眼间,满当当的走廊里,就少了一半人,剩下的那些,也是等着复查或者换药的。
陈区长才待转身离开,猛地想起那特护病房还有一间被人用了,他扭头问一句,“那个特护病房里。住着谁呢?”
“是一个高龄产妇,难产,”耿院长回答道,“她也住不起市医院,生产的时候大出血,母子两人都在急救中,目前情况还算稳定。”
“……”陈太忠无语地看着她。他原本想的是,那里如果住的是老干部的话,他这个区长可以过去问候一下,也算对老一辈人的尊重,这样的尊重。无损于他的形象。
但是耿院长居然能让一个贫穷的产妇住进特护病房,他心里对这个女人也是高看了一些。起码是紧守了一颗医者之心,所以他点点头,“耿院长做得不错。”
他这个评价,却是遭致了某些人的不满,一个手提饭盒的女人冷冷一笑,同他们擦身而过,就在这个时候,一个中年护士站在那里,冲耿院长紧张地招手。
耿院长快步走过去,那饭盒女人四下看一眼,又折了回来,“你别信她的话,县医院要是能拿下来这个难产的例子,妇产科以后的收入会大增……哼,还不是为了私利?”
陈区长闻言,跟葛区长对视一眼,一时间两人齐齐地默然,这女人说的话确实很有道理,县医院有了成功例子之后,自然能吸引产妇入住,而妇产科是很赚钱的——这无须多说。
陈太忠沉默一阵,才缓缓发话,“医疗水平的提高,也是需要经过实践的,没有谁一生下来就是神医,医院的初衷终究是好的。”
“但是那可是妇产科,”葛宝玲的眉头紧皱,她跟陈太忠类似,其实也是个心硬的人,但她终究是个女人,总有一些母性,“搞不好就是两条人命……应该慎重。”
陈区长无奈地叹口气,又看她一眼,“可是咱北崇去阳州,得用一个半小时,下面偏远乡镇来区医院,时间只会更长……时间也关系到人命。”
葛宝玲也无奈地摇摇头,她知道区长说得也有道理,事实上,这种事情争不出对错来。
就在这时候,耿院长又走了过来,她的脸色有点发白,“区长,您能不能帮忙,从阳州协调一点a型血过来?”
“是那个产妇?”陈太忠眨巴一下眼睛,冷冷地发问。
“是,她又大出血了,”耿院长沉重地回答,“为了她一个人,我们已经跟市里血库协调过一千cc血了,市里血库……目前也告急。”
“我发现……你说得也有道理,”陈太忠侧头看一眼葛宝玲,心说这点血搁在市里,估计还真不是什么事儿,这就是区里医院的先天不足了。
不过现在说那么多,也有点晚了,他冷冷地看一眼耿院长,“我协调好这些,到送血过来,最少需要两个小时……你确定那个产妇能坚持那么长时间?”
“那……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耿院长的口气,听起来是一点信心都没有。
“型血不能暂时用一下吗?”陈区长对医学问题不是很懂。
“……”耿院长有点无语了,产妇输了这么多血,对血源的配型要求只会越来越高,现在说什么万能血型,真的意思不大,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于是她回答,“q型血也不多了。”
“这也叫医院?”陈区长气得嘴巴一歪,然后叹口气,“算了,我就是型血……那女人不会是rh阴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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