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
小白奶声奶气地叫了一声。
弟子一笑:“大师兄,是条小奶狗,像刚出生没多久的,许是迷路了。”
大弟子严肃地扫了四周一眼:“你们都警醒一些,明日师父便要与姬家决斗了,关键时刻可千万不能出岔子!”
弟子拍拍胸脯道:“大师兄放心吧,我们全都看着呢,保管一只鸟都飞不进来!”
屋顶上的金雕舒展了一下翅膀。
“对了师兄,这条狗怎么办呐?”弟子问道。
大弟子看了小白一眼,蹙眉道:“保不齐是宫里哪个贵人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扔出去吧。”
弟子暗暗惋惜,又软又暖,简直是狗中极品,扔了可惜了,真想留下啊,可大师兄发话了,他不得不从。
他抱着小白朝门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又被大师兄叫住。
大师兄道:“罢了,给我吧。”
“给。”弟子将小白抱给了大师兄。
大弟子抱着小白走上台阶。
小白窝在大弟子的怀里,巴巴儿地望着房梁上的大白与珠儿,大白吊在梁上,珠儿吊在它的腿上,伸手去捞小白。
就在此时,大弟子推开了房门,将小白抱了进去。
珠儿的手扑了个空。
小白惨兮兮地进了屋。
屋内,国师大人盘腿坐在床上,双目微闭,双手缓缓抬起,做了个深呼吸,又缓缓地放下。
待到他将一口浊气吐了出来,大弟子才虔诚而恭敬地行了一礼,唤道:“师父。”
国师大人淡淡地睁开了眼,用夜罗话说了什么,大弟子把小白提了起来,笑道:“没刺客,是这小东西。”
国师大人狐疑的目光落在小白的身上。
小白果断地嚎了一嗓子:“汪!”
国师眼底的狐疑散去了,取而代之的竟然有那么一丝似有还无的失望。
大弟子不由地眨了眨眼,师父为何露出这种眼神?难道师父方才将它错认成什么好东西了?
大弟子虽心中疑惑,可国师不说,他也不敢问。
国师大人指了指墙边冒着热气的丹炉。
大弟子会意,放下“小狗”,走到丹炉前,打开炉盖,取出了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黑色药丸,浓郁的药香瞬间充斥了整间屋子。
大弟子喜色一笑道:“师父,这次的药丸成色极好,香气也格外浓郁,想来是配对方子了!真不容易啊!”
国师大人没有说话,而是捂住心口的位置,冷厉的面容上掠过一丝复杂。
大弟子将药丸放入碗中,察言观色地说道:“都怪当年那个疯女人,要不是他毁了师父根基,师父也犯不着用那样的法子增强功力,乃至于现在……”
话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多嘴了,忙低下头,双手将药丸呈上,“师父请用。”
国师拿过药丸,挥了挥手。
大弟子毕恭毕敬地退下,倒是把小白给忘了。
小白一脸懵逼地看着国师。
国师也看向了小白,不知想到了什么,已经送到嘴边的药丸又被他拿了下来,他掰了一小块,抛到小白的面前。
小白闻着那大快朵颐的香气,二话不说地吃进了嘴里!
香香哒!真好吃!
小白的眸子亮晶晶的,朝国师走了一小步。
国师犹豫了一下,又丢了一小块给它。
小白毫不客气地吃掉了!
又朝前走了两步,望着国师手中的药丸,吧嗒吧嗒地流着口水。
国师的眸光动了动,又掰下一块。
这一块比前面两块加起来都大,小白感动得都要哭了,一把抱住国师的腿!
国师看看手中的药丸,再看看生龙活虎的小白,紧皱的眉头终于松开了,将连一只小奶狗吃了都没有任何不良反应的无毒无公害药丸吞进了肚子。
下一秒,国师浑身抽搐,口吐白沫,印堂发黑,嘴唇发紫,面朝下,直直地栽在了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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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快乐
姬冥修与乔薇带着两个人形牛皮糖回到了家中,夜罗王后不在,乔薇唤来碧儿:“我姨母呢?”
碧儿接过了乔薇脱下来的披风,笑着道:“入宫了。”
“入宫?”乔薇呢喃。
碧儿点点头:“是啊,你和姑爷走了没多久,王后便找我借了铭安的腰牌。”
铭安是姬冥修的长随,有一块特殊的令牌能够自由出入皇宫。
乔薇又道:“她一个人去的吗?去做什么?”
碧儿答道:“听说是要把一个叫巧玲的侍女接回来,霍师公也去了。”
有师公在,就没什么不放心的了。
那个唤巧玲的侍女看上去为人不错,相处这么久,想来也是有些感情,当日走得急,没来得及带上她,确实该接过来的。
与死士打了两场,衣裳都湿透了,乔薇去浴池舒舒服服地泡了个澡,出来时霍师公与夜罗王后已经回来了。
夜罗王后的神色有些古怪,进屋后,什么也不说,往凳子上一坐,两手托着腮帮子,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乔薇倒了一杯热茶给她:“怎么了,姨母?没接到巧玲吗?”
夜罗王后点点头,木讷了半晌,忽然眸子一瞪:“是呀,我忘记接巧玲了!”
乔薇满面黑线,你不就是入宫接她的吗?这样也能忘了?
夜罗王后拍了拍自己脑门儿,懊恼地说道:“我这脑子!怎么总是记不住事儿呢?”
乔薇顺着她的话道:“是啊姨母,你在想什么呢?怎么连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夜罗王后叹了口气,一筹莫展地说道:“小薇啊,你说我以前到底是谁?我在成为黎昔部落的千金前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除了那个婆婆,我家里还有没有别的什么人?”
乔薇古怪地说道:“姨母怎么突然问起这些了?”
夜罗王后垂下眸子:“就是……突然想问问。”
突然想问才怪了,一定是皇宫遇到什么事儿受了刺激,否则怎么早不问晚不问,偏偏这时才问?
可她既然不肯说,乔薇也不好逼她,等她哪日想说了,自然会告诉自己的。
……
天气凉爽后,天色也暗得早了,吃过晚饭,几个小家伙还想跑去园子蹦跶,被乔薇强行摁回了房里,由三殿下监督练字。
姬冥修去了一趟禁地,找了些有关夜罗的资料来,只是资料太多太杂,也不知有没有那么一两页是记录国事殿的,他坐在书桌前,耐心地翻阅着。
教主大人与傅雪烟都来到了上房,霍师公与燕飞绝也在。
乔薇把国师大人定下的“赌约”一字不落地说了:“……他让冥修在他的七莲阵下坚持一炷香的功夫,只要一炷香过去了,冥修还活着,还能站起来,便算冥修胜了……这个很难吗?”
傅雪烟弱弱地吸了口凉气:“你大概不知道七莲阵到底是个什么阵吧?”
乔薇两手托腮道:“我是没见过七莲阵啦,不过我在隐族的时候曾见过圣女殿的绝杀阵,那个阵法由一百零八人组成,威力庞大,传闻曾以一阵,对敌千军,大获全胜。可是,那么厉害的阵法,还不是被我娘一招给破了?”
想起她娘将二圣姑一根长矛钉在马车上的景象,真是一阵热血沸腾。
要是她娘在就好了,她娘一定有办法弄死那国师!
傅雪烟轻轻地摇了摇头:“你说的一百零八绝杀阵我曾经见过,那是很早以前流传下来的阵法,威力确实巨大,但它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阵眼。寻常阵法的阵眼都在最隐蔽的位置,那个阵法的阵眼却在领头的位置,所以,十分容易暴露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虽说能做阵眼的人都是武艺极为高强之人,但若是碰上比她更强的,那么破阵便易如反掌了。”
乔薇似乎是明白傅雪烟的意思了,大致是圣女殿的绝杀阵威力巨大,主要用来打群架,能对付数量超出自己数倍乃至十倍的对手,但它的破绽也大。
听傅雪烟的意思,莫非那夜罗国师的七莲阵没有破绽?
傅雪烟顿了顿:“倒也不是没有破绽,只是那破绽,你们破不了。”
“此话怎讲?”乔薇问。
“这个,就得从七莲阵的起源说起了。”
任何没有湮没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都会被时代赋予神秘而神圣的色彩,国师殿也不例外。
就拿这个七莲阵来说,传闻它是上古时期诛杀过奇穷的阵法。
奇穷是传说中的恶神,大小如牛,外形似虎,毛皮像刺猬一样,长有一双翅膀,叫声像狗,以食人而生,抑善扬恶,性情古怪,但凡奇穷所到之处,世道混乱,灾祸横行。
夜罗一个叫七莲山的地方便飞来了一只奇穷,吃了不少山下的居民,一位游历的术士路过此处,见奇穷为祸苍生,一怒之下,上山驱赶奇穷,哪知奇穷冥顽不灵,非但不肯离去,反而要将术士与所有村民吃个干干净净。
术士哪里肯依?于是与奇穷斗起了法来。
一人一兽斗了足足七日,天上雷霆不断,江河洪流不息,整个村庄都毁在了二人的斗法之下,好在最终术士获胜了,将奇穷杀死在了山中。
尽管术士赢了,不过他也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他身受重伤,上山时是个年纪轻轻的小伙子,下山时却已成了白发苍苍的老爷爷。
村民感激涕零,纷纷祈求他留下,希望能为他养老送终。
术士却没有接受村民的好意,独自一人落寞地离去了。
也是过了许多年,才逐渐有消息传来,那位术士不是别人,正是国师殿的国师。
国师元气耗尽,回去后没多久便仙逝了。
但那个阵法被他留了下来,后人称之为七莲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