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一眼睁一眼闭的模样先是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再转眸看了下天空,似乎有些不了解现在的状况,便打着哈皮坐起身。
她挠着脑袋抬眸,倏地撞入一双黑沉冷漠的眼里。
她吓得惊呼一声,恍若见了鬼似的坐在地上连连后退,她不可置信地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江以湛,吞了吞口水:“你……”
江以湛的脸上倒没有疲惫之色,他只看着她,无声冷哼。
虞秋努力想着所发生的事情,她只记得自己喝酒壮胆找他,最后顺着找来后花园,后来看他练鞭,再后来的记忆就比较模糊,直到没有。
所以她昨晚醉酒了?
她不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他怎么还在这里,只下意识地又怂了,不仅连话都不敢说,还不敢去看他的眼睛,目光下意识躲闪起来。
没人告诉她现在是什么情况,她好彷徨。
仍躲在花丛后的姜风,看着那头的两人突然而起的那副敌不动我不动的架势,感觉好无奈。
虞秋踌躇了好一会儿,终于想起自己如今要做的,就是勾引堇宁王,其他有的没的根本不重要。于是她深呼一口气,斗胆再看了他一眼后,便身子前倾朝他缓缓爬过去,似乎忘记当下两人是在地上,也亏得这里是草地。
她在他面前顿了下,便战战兢兢地从他身旁坐下。
她抬眸看了眼目光终于不在她身上的江以湛,犹豫了下,便看向他那随意搭在左腿上的手,她的手指颤了颤,便伸过去小心翼翼碰了下他的手指。
他的手好热,哪怕只是碰一下,她都觉得仿若被烫到了似的。
她不由将手指缩了回去,抬头怯怯地看着他的反应,却见他只仍目光沉沉地看着前方,浑身泛着冷意,无动于衷。
她紧抿了下小嘴,便又伸出手指碰了碰他的。
他仍旧没反应,她便有些不知该如何继续下去,直到有些犯愁的她垂眸不经意间见到自己那只没穿鞋子的脚。
对此,她完全不意外,明显很了解自己醉酒的德行。
她琢磨了下,便干脆移了个位置,用自己那没穿鞋子的脚轻踢了下他的小腿,哪怕隔着衣服,她也还是觉得烫人。那种肌肤相触的感觉太清晰,她的脸便不由有些红了。
许是角度合适,他便又看着她,眸色不明。
她压抑着想退缩的冲动,也看着他,四目相视,气氛诡异间,她的鼻腔突然很痒,紧接着“阿嚏”一声,一个大大的喷嚏对着他的脸打了出去。
她揉了揉鼻子,抬眸就见到他脸上的滴滴水迹。
还有他那陡然黑下来的脸。
她登时吓得魂都要飞了似的,低低地惊呼了声,麻溜地后退了些:“我我我……”
虞秋爱喝酒,平时没碰的时候倒还好,一旦碰上就仿若有瘾似的,一路上喝了好几口,以至于当她到后花园时,小脑袋就有些昏昏沉沉。
远远地一看到正在一块比较宽敞的花丛间练鞭的江以湛,她的脑子被刺激得清醒了些,但心中的畏惧与退缩又开始占据她的身心,她便赶紧又大大地猛灌了口酒,大步过去。
在江以湛练鞭之处靠南一些的地方,有套石桌石凳,当下石桌旁坐着一位穿着青白色衣裳的姑娘,她正在手法熟稔优雅地泡茶,瞧着姿色出尘,落落大方,极为养眼。她转眸见到走过来的虞秋,见虞秋也看向她后,便颔了下首,又垂眸看着手下不徐不疾的动作。
虞秋站在那里看着健步如飞,手持银鞭,挥鞭间招招如飓风般骇人的江以湛,也不知对方是否知道她来了,她只看着他鞭下的戾气,便是喝了酒,也没勇气去靠近,便吞了吞口水,只如此看着他。
他却一直没有停下的意思,她便乖乖等着他。
耳边忽然传来茶具碰撞之声,她便下意识转头朝左看去,目光落在石桌旁泡茶姑娘的那双手上。
美人如玉,手若削葱。
她突然觉得看这姑娘泡茶要比看堇宁王练鞭要养眼得多。
欣赏美人之余,她下意识又饮了口酒。
当下的她虽没裹胸,却仍旧是一身素色简洁的男装,一头青丝随意绑起一部分置于脑后。如此瞧着虽仍明显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但在刚入夜的夜色中却也有点雌雄莫辨,翩翩公子的意味,尤其她这样盯着一位姑娘看,还颇为醉醺醺的模样,透着一点不羁的感觉。
她发了会愣后,又一口酒入肚,脸蛋越发红,目光越发涣散了。
江以湛的目光终于落在她身上,见到她一姑娘不仅穿得不伦不类,还真把自己当男人,盯着另一姑娘看,他忽然收鞭迈步走过来。
他从石桌旁坐下,接过护卫递过来的汗巾给自己擦汗。
这时那泡茶的姑娘朝他递了杯茶,他没有看对方,只抬手示意了一下自己不喝,目光便落在傻愣愣看着他的虞秋身上。
虞秋的目中渐渐露出迷茫之色,似乎是忘记自己来干嘛的。
她困惑地抓了下自己的脑袋,便嘟着嘴一屁股坐在地上,她歪着脑袋打量他,眼睛一眨不眨的,似乎是在思考着什么。思索间,她抱起脚抓了抓脚底板,大概是发现手感不对,她低头看了看,便一把将鞋给脱了。
就在她脱袜子时,江以湛突然吩咐:“都下去。”
旁边的护卫便立刻下去,泡茶的姑娘起身福了个身后,也离去。
听到他的声音,虞秋抓脚底的动作顿住,便又抬眸看着他。
江以湛起身去到她跟前蹲下,倒是难得看到她这般大胆地看着他,可惜这模样傻极了,分明就没几分清醒。
他低头瞥了眼她那白嫩嫩的脚丫子,便抬手捏起她的下巴,倾身更趋近了她些,他冷声问她:“你想干什么?”
虞秋眨了眨酒气满满,却又无辜极了的双眼:“勾引你啊!”
江以湛闻言顿了下,眸色更冷:“胆肥了?”
虞秋这回似乎有点不能理解他的意思,便没有说话了,一双眼睛仍盯着他瞧,也不知是在琢磨着什么。
江以湛低头看了眼她那不老实的手又开始挠脚丫子,大概是懒得跟一个没形象的小醉鬼计较,他便放开她的下巴,从她对面也坐在了地上。他看着她,吩咐着:“把袜子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