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净张张嘴,最终还是没说话,严少爷想看这信就看吧,横竖陆大公子也不会在信里,找他们少将军告严少爷的黑状不是?
周净没想太多,这位年轻的侍卫长,本也就不是一个遇事会想太多的人。例如,这是陆竹生写给莫少将军的信,严冬尽应不应该看,又例如,为什么严冬尽要看这封信?这位是对陆大公子有什么想法了吗?这些问题,周净是一概没有想到。
严冬尽坐在灯下看信。
陆大公子在信里,写了睿王的死,写的很详细。而后,陆大公子在信里写道:“王爷一去,我辽东军必反。如今兵权在复生手中,此后诸战,也由复生统领兵马出战,那我有一事不明,此后天下,天下由复生争得,你与大将军将如何自处?故,统领兵马,夺得天下,此事由谁作主,还望尽快打算。”
严冬尽将陆大公子这一段话,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最后手一抖,严小将军拿战刀的手,竟然没能拿住一纸书信,陆大公子的信,被严冬尽掉到了桌上。
周净看见自家严少爷掉了信,愣怔一下,周侍卫长小声问:“大公子找少将军告状了?”
严冬尽将头一低,他这会儿是心神大乱,他自己丝毫没有意识到的事,被陆大公子还没送出去的一封信,硬生生地捅到了他的眼前。
“严少爷?”周净感觉不对劲了,忙就喊严冬尽。
严冬尽冲周净摆摆手,让周净别说话。
周净只得噤了声,看着掉在桌上的信,周净有些慌神了。
严冬尽心神大乱之后,又几乎是手足无措了,他将这江山打下来后,他要让他叔父当皇帝的啊,这怎么,怎么这事情跟他想的不一样呢?
对了,慌乱之中,严冬尽又想,莫良缘好像也跟他说过一句话,莫良缘说,他叔父未必想当这个皇帝。
莫良缘这是什么意思?严冬尽僵坐在椅上,神情茫然地想。
“这事儿,冬尽你不用管,”莫良缘扭头看严冬尽,手在严冬尽的胸口轻轻拍了一下,小声道:“这事我来办。”
“吵架啊?”严冬尽说:“跟他兵戎相见就是,何必要你当泼妇去跟他吵架?”
“你说我是什么?”莫良缘问,有些怀疑自己听错了,跟人吵架她就是泼妇了?那她还杀人呢?跟人打过呢,她这是什么了?
严冬尽也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忙就摇摇头,说:“没有没有,我就是说,我们犯不上跟他吵。”
“有用的,”莫良缘说了句:“这个你不懂。”
秦王若是真的此生绝了子嗣,那这人可能最在乎的事,除了江山皇位,就是这个了。流言蜚语是能伤人的,使这人最在乎的事去中伤就好了。秦王不仁,那她莫良缘就不义。
“我名声不好,”莫良缘说,她名声如今已然这样了,那她还要在乎什么?如果流言蛮语,能乱一下秦王的心神,那她不管怎样也要去做的。
“这怎么又扯到名声上去了?”莫良缘的话说了一半,严冬尽就不乐意了,“你名声怎么了?你名声好着呢。”
莫良缘笑了起来,说真的,只要严冬尽不嫌弃她,那旁人如何看她,莫良缘是一点也不在乎的。
“行吧,你要做就去做吧,”严冬尽这时松了口,他怕听莫良缘说自贬的话,“李祈那王八蛋坏事做尽,他要再有儿子,那这儿子,”严冬尽想咒秦王这个还没影的儿子,可想了半天,平日在军营里也会暴粗骂人的严小将军也只是说了句:“这儿子一定活不长。”
莫良缘低低地嗯了一声。
严冬尽觉得自己这句话说得不够狠,还想再说些什么,低头发现莫良缘这会儿一脸的困倦,严冬尽马上就改口道:“去休息一下吧,我要写信给叔父,还要再给大哥写封信,你有什么话要跟他们说吗?”
莫良缘揉一下眼睛,说:“让他们保重身体,说我很好就行。”
“好,”严冬尽答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