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缘在护国公府的小姐中,排行第四,所以护国公府的人,一直是四小姐四小姐的叫。莫望尘现在喊莫良缘大小姐,其实是在示好了,什么人能被称为大小姐?家族中的嫡长女啊。
严冬尽笑一下,莫良缘在他这里,就是辽东大将军府的大小姐,所以莫三老爷的示好,没让严冬尽感觉高兴,严小将军冷声道:“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现在外面兵荒马乱,”莫三老爷只得道:“如今我们家中没有侍卫家丁,所以想请大小姐派些侍卫,护,护送我们一下。”
严冬尽说:“我们要打仗,军中没有闲人。”
这拒绝太直接,如同耳光一般,重重地打在莫三老爷的脸上。真是今非昔比,那年严冬尽进护国公府的时候,连护国公府的大门都不够走,整个护国公府的大小主子们,有谁把这人放在眼里过?莫望北就是个庶出的奴生子,被莫望北从小武官家中抱来,养在身边的小崽子,能是个什么东西?可如今,却轮到他站在这位的面前,苦苦哀求了。
“别这么看着我,”面对莫三老爷眼中的哀求之色,严冬尽冷道:“丢下你们这一家的人,可不是我,也不是我们大小姐,丢下你们的人是你的亲爹。别忘了,我大哥在京城时,就与你们这一家子断了亲了。”
你亲爹都不在乎你们这一家人的生死了,你要我这个跟你们毫无关系的人负责你们的生死,你这不是扯吗?
莫三老爷嘴唇颤抖半天,还是说:“我要见大小姐。”
“不可能,”严冬尽直接道。
“她不能……”
“你们最好现在不要离开香州城,”严冬尽打断了莫三老爷的话,忍着气,耐着性子跟莫三老爷道:“香州城不会再有仗要打了,你们留在这里,过隐姓埋名的日子,不会有人来找你们的麻烦的。”
严冬尽是真心为护国公府一家人着想的,后面的仗,一定是会在宁州城,以及宁州城周遭打,香州这里暂时不会有战火,那你们一家人在这里安心过日子就是,总不能护国公连过日子的银两都没给你们留下吧?
可惜,莫三老爷并不信严小将军的话。
圣上驾崩的消息,由熙园传出后,香州城到了这天的晚里,举城皆白,还没逃出城去的百姓,在家门前挂起了白幡。这天入夜之后,香州城的几条街上,还躺着辽东军没及运出城去的尸体,城内行人绝迹,除了熙园和几处军营有灯光外,香州城一片黑暗。
严冬尽与莫良缘一起吃了晚饭,莫良缘没胃口,但还是逼着自己吃了一碗饭。严冬尽两碗米饭下肚,抬头想跟莫良缘说话,却一眼看见豹头在门外探头探脑,严小将军放下碗筷,走出了屋子。
“怎么了?”带着豹头走到廊下的一处无人的地方,严冬尽小声问豹头道。
“那家人让人带话给小姐,”豹头禀道:“说他们想出城。”
豹头口中这一家人,就是被护国公丢在了香州城的莫家人。莫良缘到了香州城后,就没问起过这家人,那严冬尽也就没跟莫良缘说,他只是派豹头将莫家人如今住着的宅院给围了起来,他不动这家人,但也绝不愿让这家人来找莫良缘。
“派了个下人来?”严冬尽问。
豹头说:“是莫望尘,听说是护国公的三儿子。”
“他人呢?”严冬尽又问。
“就在外面,”豹头忙就道。
严冬尽抿一下嘴,怪豹头道:“你怎么把人放出来了?”
“他要寻死呢!”豹头叫屈道:“脖子都割了一个大口子,还有好几个夫人,也要跟着他一起死。”
“呵,”严冬尽冷笑了一声,说:“被护国公丢下的时候,他们怎么不去死呢?这就是欺负我们还要脸面呢。”
豹头扎着手说:“那,那要怎么办?”莫望尘是他们大将军的弟弟啊,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可他也不敢看着这位死在他面前啊。
“跟他说,明天,不后天他们就能离开香州了,”严冬尽说:“随他们去哪里,他们的事,与我们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