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明仔走到安平公主的跟前,小声道:“我们得走了。”
安平公主说:“我不想让哥哥一个人在这里。”
阿明仔不知道要说什么好,想了半天才道:“您留在这里,王爷如何安心呢,怕是王爷连眼睛都闭不上。”
安平公主泪眼看阿明仔。
阿明仔说:“走吧。”
安平公主哭着转身,脚下直接就又是一滑。
阿明仔扶安平公主一把,看见自己落在公主殿下袖上的脏手印,阿明仔默默地将手在自己的衣襟上蹭了蹭,这才又跟安平公主说:“走吧。”
安平公主跟着阿明仔往山下走,走几步就要回头看看,她是真的将她的兄长留在这里了。
众人都往回走了,小和尚扭头看自己的师父,小声喊了一声:“师父?”
正颂着经的僧人微合着双眼,认真颂经。
小和尚便又盘腿端坐好了,偶一抬头,发现天边这时挂着一道彩虹,还有一只蜻蜓,从他的面前飞了过去。
雨过天晴的竹林,远离尘世,除了一个隆起的小土包,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我们要拿魏太妃怎么办?”达摩禅院近在眼前了,严冬尽才小声跟莫良缘说:“还有啊,魏敬亭还活着呢,我们要拿他怎么办?这一个是王爷的外公,一个是他的亲娘。”
莫良缘说:“给魏太妃留下钱,我们走。”
严冬尽说:“不管她了?”
“她不会跟着我们走的,”莫良缘说:“她恨我。”
“她还会回魏家?”严冬尽说:“王爷的仇她不管了?”
莫良缘看了严冬尽一眼,说:“我不想管魏氏的事。”
“魏太妃要是想回魏家,我派人送她和魏敬亭过去,”严冬尽说:“不冲别的,这是为了王爷。王爷这一走,魏家对秦王就没什么用了,这家人没好结果的,我们为了王爷,最后为这父女俩做一件事好了。”
被严冬尽问了,赵季幻细想一下,忽地发觉自家王爷是个活得很冷清的人,除了一个下棋,他家王爷好像就没其他的爱好了,就这么一个爱好,他家王爷还通常是自己跟自己下棋。
“没有了?”严冬尽又问赵季幻一遍。
“没,没有了,”赵季幻摇头。
“那就,”严冬尽看一眼莫良缘,莫良缘这会儿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严冬尽便转而看向姜老板,说:“那现可以将王爷下葬了吗?”
姜老板点头。
达摩禅院的中年僧人带着自己的小弟子,盘腿坐在了墓穴旁的地上,转着手中的念珠,僧人念起了往生经。
赵季幻带着睿王府的侍卫跪在了地上。
“周净,”严冬尽喊了周净一声。
“跪,”周净冲辽东大将军府的侍卫们,和跟着严冬尽过来的兵将们喊了一声。
呼啦一下,睿王的墓前众人跪倒一片。
莫良缘看着睿王的棺椁被严冬尽几个人,小心翼翼地放入墓穴中,姜老板又烧了不少纸钱,纸灰被风吹着往上走,姜老板就大喊,王爷来拿钱了。
安平公主站在兄长的墓穴前哭成泪人,公主殿下也想不起来要掩面了,只管放声大哭。
严冬尽站在墓穴里,将棺椁仔细地放正,有纸灰落在棺椁上,严冬尽还将这些纸灰一一拂去,觉着一切都妥当了,才跳上地面。
“这土要怎么封?”到了地面,严冬尽就问姜老板。
这总得有人洒第一把土啊。
姜老板指了指安平公主,这第一把土自然是亲人来洒了。
“得封土啊,”严冬尽小声跟莫良缘说:“第一把土得公主殿下来洒。”
莫良缘点一下头,拉着安平公主往墓穴前又走了几步,两个人就站在了墓穴的边上,莫良缘跟安平公主说:“封土吧。”
安平公主往墓穴里洒了第一把土,随后公主殿下便往后连退数步,又大哭了起来。
“来来,封土了,”姜老板忙招呼就站在墓穴前的阿明仔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