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美景一口气噎住,抬手又去推车厢门,可手碰到车厢的木门了,傅美景又失去将这门推开的勇气了。车外站着的都是莽夫,秦王才是他们的主子,如今自己无依无靠,要拿什么跟这些个莽夫拼这口气?她要挣,不也是如方才一样,自取其辱?
傅太妃一下子瘫倒在车中,怨恨之情溢于言表,她是圣上的生母啊!世人却是如何待她的?
“去洪桥镇,”邹荣宗这时也想好了自己要走的路线,跟左右下令道:“走。”
队伍这才继续前行。
走了约小半时辰之后,护国公发现邹荣宗在绕路了。好端端的,邹荣宗不可能绕路,那是什么迫使邹荣宗绕路的?是秦王离开了宁州,还是说他们前去宁州的路上有了变故?
蓦地,护国公心里又生起了希望,他倒希望这是前路上发生了变故,他盼着这变故来。不管这变故于他而言是好是坏,这总是他的一个机会。
圣驾离开近半日之后,杏花镇的人才开始战战兢兢地,替镇前石桥处死人收尸。
“要快,”几个镇子的族老站在水边,不住催促在河里打捞尸体的年轻人们。
“这等横死之人不能让他见日,否则这些亡人必克我杏花镇!”还有镇上的老学究在河边跟年轻人们晓以厉害。
一路南下来寻折大公子的古尉,这时带着几个侍卫站在河边的人群里,不能让横死之人见日,这是什么道理古将军不清楚,一地一风俗,他也不感兴趣,让古尉感兴趣的是,他听身边有议论,说是这些是刺王杀驾的贼人。
小皇帝半日之前还在这杏花镇?妈的,古尉在心里骂了一声,他怎么偏偏就迟了这半日?
护国公看着奉命前来“护卫”他的兵卒,脸上的神情倒还是如常,应了一声好后,便不再说话,只手往自己的身后指一指,让领头的校尉带着兵卒到自己的身后去。
校尉虽然只是军中的寻常武夫,但也清楚自己面对的是位极人臣的人物,对着这样的人物,他家将军尚且没明着给这位脸色看,他自然就更不敢了。校尉按着军中的礼节冲护国公行了一礼,招手让手下的兄弟跟着自己,一起骑马跟在了护国公的身后。
“驾,”护国公催一下马,这会儿国公爷的心里可不像表面上的那么平静,杏花镇这一次的机会丢掉之后,他还怎么逃离?秦王派邹荣宗带了一支兵马来押他与李祉一行人去宁州,他再有钱,还有哪个江湖人敢接他的生意?江湖中的武人,都是与武犯禁之辈,有哪个是敢与军队比拼一回的?
要怎么办?
护国公骑在马上苦思冥想,国公爷没心存侥幸,他在莫良缘的手里吃过亏,知道比起睿王李祯来,他的这个孙女儿要心狠手辣的多,活生生将李祉说成是死人的事,莫良缘是干的出来的。
若是圣上死了,护国公的目光停留在前方,李祉坐着的马车上,这马车的车顶只用一块灰蒙蒙的油布蒙了,车架也没有上过漆油,木头上几多污迹,这哪是一国之君应该乘坐的车?若是李祉死了,护国公想,我与秦王还有何用?
就在护国公飞快动着脑筋的时候,一骑快马由队伍前方跑来,来人跑近,便高喊:“小的有要事禀告邹将军!”
“过来,”邹荣宗高声应了一嗓子。
来人寻声看见邹荣宗,忙飞马赶到邹将军面前,坐在马上一抱拳道:“小的王五见过将军。”
邹荣宗在秦王身边看过这个侍卫,只是听这侍卫自报姓名,他才知道这侍卫原来叫王五,冲王五点一下头,邹荣宗道:“什么事?”
王五又往邹荣宗的马前靠近了一些,压低声音跟邹荣宗道:“王爷得到消息,河西折烽带兵南下,其前锋营已入江南,将军若沿原路返回宁州,可能会与折家军遇上,王爷命将军另择道路返回。”
河西折家?邹荣宗的眉头顿时就皱得死紧了,折家军凶名不如辽东铁骑,可邹荣宗这样戎马多年的将军心里是有数的,折家军可不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