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良玉冲女主人行了一礼,脚步蹒跚地走进了空屋。
女主人看着莫良玉进了屋,这才转身回到自家的主屋。
“那女人的来路你问明白了?”已经歇在床上的男主人,听见媳妇进屋,便开口问道。
“问过了,”女主人坐在了床沿上,说:“又是一个可怜人,来找自家男人的。我看啊,多半是找不着了,谁知道那男人在哪里又寻了一个安乐窝了。”
“你操心别人家的事干什么?”男主人说:“她的路引你拿过来了?”
“拿了,”女主人冲自家汉子抖一下,莫良玉给她的路引,不过租房的钱,女主人没拿给自家汉子看。
“明天送去里长那里,”男主人不关心莫良玉的遭遇,跟媳妇道:“城里又在抓人呢,你别为了钱给家里找麻烦。”
“她一个女人,看着杀只鸡都不敢,”女主人不在意道:“她能干出什么坏事来?明天我去找里长,那女人也不长住,住个几天就走了。”
孤身女子在外,一般是不愿住客栈的,而是在良善人家租一间屋子住。这年头的女子出门在外习惯这样,所以男主人也就不再说什么了,干了一天活的汉子,翻个身就睡了。
莫良玉坐在小屋的木床上,看着木窗外发呆。
宅院是个大杂院,住了十几家人家,这会儿夜深了,除了还在织机前忙碌的妇人外,大宅院里的人都睡了。
织布机的声响一直在耳边响着,莫良玉不胜其烦,双手捂了耳朵,可织布机的声音还在她的耳边响着,莫良玉突然就哭了起来。
女主人在屋里听见动静,出屋站在小屋外听了一会儿,这才又回到屋里。
“那女人在哭,”女主人睡回床上后,跟自家男人道:“听着太可怜了,那话叫什么来着的,肝什么肠的。”
男主人睡着就没醒。
“男人啊,”女主人躺着感叹:“都不是好东西,那狗男人不知道在哪个温柔乡里快活呢,哪还顾得上自家女人一个人在哭呢?哎唷,可怜死了。”
周净骑马从一家挨着一家的棺材铺门前走过,在义庄的门前下了马。
看义庄的老由头从义庄里迎了出来,替周净拉住了马缰绳。
“老爷子,”周净给老由头行了一礼,道:“这次又麻烦你了。”
老由头说:“这是我老头子该干的活,你小子谢我这老头子什么?”
老由头是老行伍了,左脸破了相,右腿也瘸了,从军里退下来后,由老爷子就领了看义庄的活,一辈子也没娶个媳妇。
见老由头要替自己拴马,周净忙跑上前,从老爷子手里拿过马缰绳,一边往拴马柱上拴缰绳,一边道:“这事儿我哪能让您做?”
“臭小子,”老由头嘀咕一句,转身往台阶上走。
周净拴好马,跑了几步,跟在了老由头的身后。
“大将军醒了,”周净跟老由头说。
老由头松一口气,道:“是个好消息,好消息都是一个跟着一个来的,臭小子你看着吧,好消息会一个接着一个来的。”
“是吗?”周净说:“啊,对了,少将军也无性命之忧了。”
“你看吧,”老由头说。
周净却又叹了一口气,说:“可杀人的那个女人,江头儿还没抓到。”
老由头走进了义庄,道:“那女人只要还在鸣啸关,江头儿总能抓到她的。”
周净跟着老由头走进义庄,看一眼就停在义庄前院里的棺材,周净说:“义庄的棺材怎么又多了这么多?最后有很多无主尸体吗?”
老由头说:“乱世了,死的人也就会变多。”
“您这话说的,”周净挠头道:“就算不是乱世,那不也会有死人?人活到岁数就该死了。”
老由头扭头看周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