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是我的意思,”陆兰亭开口打断了妻子的抱怨。
阮氏夫人难以置信地看着丈夫,道:“老爷你也知道这事儿?蕊儿就是为着少将军死的啊!”
不为着那莫桑青受惊吓,她好好的一个女儿怎么会死?
“少将军出征关外是为了谁?”老太君冷声道:“要按你的意思,少将军什么事也不用做,整天陪着蕊儿,蕊儿就不会出事了?你若是这么想,那这门婚事从一开始就不该定下,可我记得,你当时可是高兴来着的。”
这话让阮氏夫人无法辩驳,女儿能做大将军府的少夫人了,她怎会不高兴,她是真没想到,女儿能为了莫桑青,将自己生生吓死啊!
“把灵堂设起来吧,”老太君道:“拿我的贴子去普慈庵,请觉宁师太她们来家里,给六丫头念三天经好了。这丫头福运不好,愿她来世这福运能好些吧。”
阮氏夫人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哭得更是悲凄了。
“大小姐临走时,说愿六丫头来生能真正觅得一良人,”老太君看着陆兰亭道:“如今连大小姐也说,六丫头与少将军的这门婚事是定错了,这也是你这个当父亲的欠女儿的业报。”
对于老母亲的话,陆大老爷是无言以对。
“她一个女儿家,丧事不好大办,”老太君又道:“你给六丫头定最好的棺椁,陪葬的东西你看着置办,拣最好的给她置办,你这个当爹的,能为她做的也只是这些了,你要尽心!”
“是,”陆大老爷领命道。
“至于阮氏,”老太君看一眼坐着痛哭的长媳,神情不愉地道:“伤心成这样,也指望不上她能做什么了。”
“这事我来办,”陆大老爷忙道。
“你换个地方哭去,”老太君赶阮氏夫人道:“不要在我这个老太婆面前哭了,你想我这个七老八十的老太婆陪着你哭吗?”
阮氏夫人哭着起身,看着陆大老爷说了一句:“蕊儿会恨我们的,她一定会恨我们的!”
陆老太君亲手将婚事送到了莫良缘的面前,小声道:“这个应该由我儿亲手交还给大将军的,只是如今大将军病着,少将军出征在外,那就请大小姐代收吧。”
莫良缘看一眼被老太君放在茶案上的婚书,道:“老太君是不是与我陆伯父再商量一下?”
老太君说:“不用了,这事老身作主了。”
莫良缘将婚书拿到了手上,跟老太君道:“这个成全之恩,我记下了,多谢老太君。”
老太君摇头道:“这是六丫头无福,大小姐谢我这个老太婆作甚?”
“这一定是有人在六小姐的面前又说了些什么,”莫良缘道:“先前说我大哥被因南雁堡的传言,被六小姐知道了?”
老太君说:“定是有人说了什么!”
“这些日子有谁来看过六小姐,老太君不如查一查,”莫良缘道:“今日若不是秋家小姐去见我,我也不会命人到府上看六小姐。”
老太君听懂了莫良缘的话意,这个传话的人,必定是与秋家有关系的,“老身知道了,”老太君跟莫良缘道:“多谢大小姐了。”
莫良缘站起身,“府上要丧事,我就不多待了。”
老太君也不好留莫良缘多坐一会儿,听莫良缘要走,老太君就要往外送莫良缘。
莫良缘伸手扶老太君复又坐下,道:“不敢劳烦老太君相送。”
老太君只能坐着看莫良缘往小客厅外走了。
走到了小客厅的门前,莫良缘突然又停了步,转身跟老太君道:“老太君,人若有来世,我愿六小姐能觅得良人。”
老太君沉默一会儿才点了一下头,道:“但愿人有来世吧。”这门婚事,他们陆家只想着门第家世了,却真没有想过,自幼就心思细腻,胆小爱哭的六丫头,与那看着万般好,但却时常要刀口舔血的少将军是不是真的合适了。
莫良缘走出陆府的大门,孙方明迎上前,小声道:“我们就这走了?”
莫良缘手指一下将婚书的木匣,道:“陆家退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