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青这时呛咳一声,血就飞溅到了燕晓的脸上,燕晓这会儿六神无主,眼见着莫桑青吐血,眼见着包扎伤口的白布浸了血,燕晓除了大哭,无计可施。
花蛮子急出了一头大汗,他这是在阎王爷抢人,说不定勾魂的牛头马面已经在这沙窝子里站着了,正冷眼看着他这妄图逆天改命的凡人怎么个作死法呢!
花鹿角能感觉到莫桑青的身体在痉挛,他用了全身的力气压着莫桑青的肩膀,可还是没办法止住莫桑青的这阵痉挛。
“老大进来,”花蛮子喊。
花虎牙扔了柴木跑进来。
“压着他的腿,”花蛮子命长子道:“快点!”
花虎牙上前帮忙,想着这位是莫桑青,他这心就突突,没等他伸手呢,就听花蛮子又冲他嚷嚷:“你仔细他腿上的伤,小心些,别把他腿上的伤口再弄裂开!”
花虎牙本来就紧张,被自家阿爹这一嚷嚷,他就更紧张了,看看莫桑青的双腿,花大哥说:“他这腿上都是伤,我,我按哪儿啊?”
“脚,脚,你不会按他的脚?”花蛮子喊。
花虎牙按住了莫桑青的脚。
花蛮子将好几瓶药倒进一只木碗里,大力地捣碎,和了水,让燕晓给莫桑青喂下去。
莫桑青现在哪能喝得下药水?燕晓喂一口,药水混在血就又被吐了出来。
“阿爹你想想办法吧,”花虎牙不忍心道。
花蛮子从燕晓手里抢过木碗,冲莫桑青发狠道:“不想死,你就给老子把药喝下去!”
花鹿角说:“阿爹,他现在听不见你说话。”
“闭嘴,”花蛮子捏开莫桑青的嘴,开始灌药,一边跟燕晓报药名,道:“去把这些药拿出来倒碗里,和了水给他吃。”
燕晓边哭边去拿药,配药,再混在一起捣碎了,调水好让莫桑青喝。
“造孽,”花蛮子小声嘀咕:“我这是造了什么孽?”
木术不是个好东西,做不得燕晓的男人,可眼前这位,花蛮子也是看不上,害他女儿眼睛都快哭瞎了,这样的女婿哪个老丈人能看得上?
燕晓点头,抬手狠狠擦一下流了满脸的泪水。
花蛮子噎了一下,道:“你是不是想想?”
燕晓这几天哭了太多回,说话的声音都不对了,听在花蛮子这个当爹的耳里就特别的可怜,“不用想,”燕晓说:“就是他了,我就愿意伺候他一辈子。”
花蛮子停了手,将手里的小刀往水盆里一扔,伸头看去木板上这位的脸,一见这位的脸还是被血糊着,看不清长相,花蛮子顿时就冲花鹿角怒道:“我不叫你替他洗把脸的吗?你就不能动弹一下了?”
花鹿角光点头,可就是不动弹。
“你什么意思?”花蛮子问。
“阿爹,”花鹿角说:“他没事了吗?”
燕晓一听二哥这句问,忙也抬头看花蛮子。
“看命吧,”花蛮子不敢打这个包票,他打不了,这人生生死死好几回,谁知道上天对这位是个什么安排呢?
花鹿角说:“那不给他弄点药吃吃吗?”
“药是饭啊?”花蛮子想把次子也赶出去了,这也是个碍眼的东西,“最后的药我都给他用上了,再不行,那我就没办法了。”
燕晓低头,伸手握住了莫桑青冰冷到,让人感觉不到一丝体温的手。
“没办法以命换命,”花蛮子跟女儿道:“要不阿爹就把自己的命换给你男人了。”女儿伤心成这样,这辈子的眼泪好像都哭完了,花蛮子心疼,可现在他不能再做什么了。
燕晓摇了摇头,她怎么可能要自家父亲的命呢?
“唉!”花蛮子叹气,道:“你这么个哭法,你不是要你阿爹的命吗?我就不明白了,你大哥那么个废物都没伤着,你男人是怎么打这仗的?他还没你大哥有本事?”
燕晓光哭不说话。
花鹿角说:“阿爹,你就别什么话都带上大哥吧。”
花蛮子对着女儿是一个样子,对着儿子就又是一个样子,将眼睛一瞪,花蛮子说:“那老子带上你?”
花鹿角嘴角一抽,“那您还是带上大哥吧。”
沙窝子外面,守着篝火的花虎牙小声呸了一口,他就知道他家老二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老大,送热水进来,”花蛮子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