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荀将军很是爽快地道:“末将遵命。”
“不要为难楚家人,”严冬尽又特意跟荀亮交待了一句。
“是,”荀亮领命。
“你去准备吧,”严冬尽说:“明晨之前,你要将另三城的防务接过来。”
荀亮领命,匆匆地走了。
陆大公子放下茶杯,道:“我想去楚安乡那里一趟。”
严冬尽扭头看陆大公子。
“他丧了独女,应该安抚他一下的,”陆大公子道:“这事应由你去,不过我想你是不会去的。”
“陆大哥你就不要操心楚安乡了,”严冬尽说:“你去我大哥那里吧。”
“你现在这样我能放心走?”陆大公子说:“对了,那个姓胡的呢?你要派谁去审他?展翼,还是军中的哪位?”
“先这样吧,”严冬尽没什么兴致地道:“我现在哪有工夫管他?他不也没挑拔成功吗?”
陆大公子吸几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严冬尽这人要么跟个哑巴似的不说话,要么开口说话就噎人。
“这事不能就这么放着了,”陆大公子跟严冬尽道:“你在日落城的事,蛮夷那边是知道的,派个奸细来也正常,搭上楚安乡也不是什么出人意料的事,毕竟楚安乡是日落城的守将,我现在只想知道,这个胡幕僚究竟是谁?”
“蛮夷的奸细啊,还能是谁?”严冬尽说:“他总不能是秦王李祈的人吧?”
陆大公子又被严冬尽噎住了,“你就不好奇,他手下有哪些人,他在铁木塔那里究竟是被当成什么用的?”陆大公子问严冬尽。
“不关心,”严冬尽还是一副没兴致的模样,“铁木塔已经带兵过来了,那就算这些奸细知道了什么,铁木塔也不可能再回浮图关去了,我要关心什么?沙场见吧,难不成都兵戎相见了,我还要管这些奸细是不是会回去帮铁木塔打仗?”
陆大公子没说话了。
“军中缺粮,也缺医少药,”严冬尽说:“这是事实,我也不准备瞒铁木塔,就让奸细传消息回去好了。”
两军对阵,这仗一旦面对面的打了起来,那就是拼刀枪的时候了,奸细在这个时候能做什么?断粮路?自己就无粮可运,粮草都是随军走的,严冬尽想不出来自己有什么必要要操心奸细的事,总不能就凭几个,要么十几个,再多点几十个见不得光的奸细,这帮人就能夺了日落城了吧?
走出老宅的大门时,楚大将军脚被门槛绊了一下,人踉跄着就跌在了老宅的门前。要上前搀扶的老宅和亲兵们,在被楚大将军怒吼一声滚后,都站住了不敢再上前。自己慢慢地站起身,也不掸身上沾上的尘土,楚安乡回头看一眼老宅的门楣,这门楣被修建得太高,所以人站在跟前抬头看,看不见阳光,只会被门楣在脸上投下一片暗影。
楚安乡转身,快步下了台阶后,上了马,催一下马,人便往前走了。楚大将军这会儿想的是,他恐怕不会再回到这座老宅里了。
老宅里,楚大老爷却在此时遭受了人生最大的打击,他的父亲命他带着家人离开老宅,另寻住处居住。
“您,您这是何意?”楚大老爷问。
“以后楚家的事与你无关,”老族长在这一刻显得冷酷无情,“你记着,就算我死了,灵堂设在老宅里,我的丧事由老二主理,至于你,你不得踏入老宅一步,老夫不受你的礼,也不要你的供奉。”
楚大老爷几乎晕厥。
“你今日就走,”老族长说:“管事何在?”
大管家应声,从门外跑进了厅堂。
“你带着人看着老大一家搬家,”老族长下令道:“不该拿的东西,一件也不许他们拿。”
大管家都不敢看楚大老爷,低着头领命。
“还有,不准家中女眷过去,”老族长道:“谁要去,就给老夫自己收拾行李,去家中佛堂,以后都不要再回来。”
厅堂里的众人心惊,老族长这是断了老夫人出面求情的路啊。
大管家身子抖了几下,领命道:“是。”
又看一眼跪在了地上的长子,老族长道:“你走吧。”
“您不要儿子了,您也不要孙儿们了吗?”楚大老爷冲老族长喊道,他的嫡长子,可是楚氏一族的嫡长孙啊!
老族长冷冷地看着长子。
楚大老爷的心突然就凉了。
几个家丁被叫进厅堂,将楚大老爷拖了出去。
听着楚大老爷求饶哀求的声音越来越远,厅堂里的气氛越发地让人透不过气来,老族长这发作毫无预兆,让所有的人都措手不及。
“不想出关,那就卸甲归家,”老族长看着面前的族人们道:“我会去与严少爷说的,请他网开一面,允你们不再从军。”
厅堂里很多人都煞白了脸,这不是要断他们的生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