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尉没急着带兵攻城,而是在蛮夷弓弩的射程之处,列了军阵。不眠不休赶了两天路的兵卒,换马,喝水进食,稍作休整。
半日之后,葛兰石看见了绣着莫字的大旗。
“是莫桑青!”有蛮夷大喊起来。
莫少将军的战旗,在艳阳之下,疾风之中飘扬。
上当了,葛兰石咬着牙,莫桑青没有去日落城,这个他们大汗口中的小畜生到浮图关来了。
“少将军,”古尉骑马迎到了莫桑青的跟前。
莫桑青看着不远处的浮图关,道:“休整好了吗?”
古尉大声道:“水喝过了,干粮也吃了,还睡了半日。”
“攻城吧,”莫桑青下令道。
浮图关位于高地,要攻打北门,也就是由对着关外的那扇城门攻城,会异常艰难,可现在辽东铁骑在浮图关的南门下,这里则没有地势的高低,攻打起来,只要兵马数目足够,这就不是一场难打的仗。
“赶百姓上城,”葛兰石这时在城楼上大声下令道:“带天晋百姓上城,对了,再赶些百姓去城门下!”
忙就有部将带着兵卒往城下跑去。
葛兰石负手站在城墙垛口处,他倒要看看,有浮图关的百姓做人肉盾牌,莫桑青要怎么攻城!
进攻的号角声,这时从辽东铁骑的军阵中传出。
“呜——”
大雨之中,往北雁关去的官道上,商队和行人已经不见了踪影,骑马疾行的兵卒们被大雨浇得几乎睁不开眼。
“快,快,快——”
将官们不住地在催促兵卒前行,不要停下来不走。
官道很快在雨水和马踏的双重作用之下,变得泥泞不堪,不时就有战马跑着跑着,脚下不是打滑,就是打绊的,也偶尔有骑兵没控制住自己的战马,近而坠马的。道路难行,天气恶劣,但就是这样,行进中的大军没有减慢前行的速度。
官道旁的一个茶棚里,上了年纪的老板站在茶棚外,淋着雨,看着打自己跑过去的兵马。马蹄溅起的泥水,溅了老爷子一身,老爷子却仍是没有退进茶棚里去,而是回头跟自己的老妻道:“他们是要去北雁关,少将军要去收复浮图关了!”
辽东铁骑迟迟不往浮图关去,这在辽东早已经是众人议论的话题了,现在这个话题可以结束了,他们的少将军要去收复浮图关了!
老妇人站在茶棚里,抹着眼泪点了点头。
“怎么还哭上了?”浑身都是泥点的老爷子回到了茶棚里,看着老妻脸上的眼泪,叹一口气,他老妻的娘家在浮图关,为了生计,他们每日还是得照常出来做茶棚生意,可他们心里时刻都在记挂着身在浮图关的亲朋。大军迟迟不到,老夫妻俩心急如焚,却又无奈何,现在好了,大军要去收复浮图关了!
“这下就好了,”老妇人掀起围裙擦了一把脸。
“等少将军赶跑了蛮夷后,我们就去浮图关,”老爷子跟老妻许诺道:“茶棚的生意我们停几天。”
“哎,好,”老妇人连声说好,生计重要,可她哥嫂,弟弟弟妹的生死也重要啊。
雷云骑马到了老俩口的茶棚前停下,嘴里跟部下们道:“前军在搞什么?骑马还这么慢,去催!”
有亲兵骑马往前军赶去。
老爷子抻着头看雷云,雷云扫一眼茶棚,没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人后,才收回了目光。
“这已经不慢了,”老妇人小声嘀咕道。
雷云这时又坐在马上回头望,远远地,步军营的军旗被雨淋透之后,再被风吹着也舒展不开了,垂在了旗杆上。
“让步军也再快些,”雷云跟自己的一个亲兵道:“明日天亮之前,他们必须赶到北雁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