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冬尽说：“能赊账吗？”

陆竹生说：“这怎么好赊账？你要买的是活人，要带着走的。”

“那，”严冬尽犹豫了。

“所以少爷你还是想买？”陆竹生问。

“我身没多少钱，陆大哥你身的钱够吗？”严冬尽问。

陆竹生是来做宝石生意的，这可不是个花小本钱能做成的生意，“够是够了，”陆大公子说：“不过这钱一出，你大哥要的猫眼石可没了。”

“李镇的郡王府里有好些珠宝，”严冬尽小声道：“有白拿的，陆大哥你还花钱买什么？渝川城生乱的时候，你也可以趁机拿点啊，我和崔北入城的时候，遇见了应该是李逸芳谋士的人，一家人在街头被杀，家当都被李祝的人拿了。”

“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趁这个机会发几笔死人财？”陆竹生问严冬尽。

“能发为什么不发？”严冬尽反问陆竹生道。

陆竹生被严冬尽问噎住了。

严冬尽拍一下床板，懊恼道：“所以我说我来迟了，妈的。”

陆竹生坐着半天没说话。

“先把钱给他，”严冬尽懊恼完了，身子往陆竹生跟前前倾了，小声道：“接下来还不知道李祝能不能活呢，等他死了，我们再把钱拿回来是了。”

“你，你说什么？”陆大公子险些没快起来。

严冬尽把要跳的陆竹生拉住了，小声道：“先不说后面这一仗究竟是个什么结果，算三王被诛杀，李祝如果选了秦王呢？这样一来，我得杀了他。”

“这怎么可能呢？”陆竹生说：“你自己不也说过，秦王是不可能将他纳入麾下的吗？”

“三王未死时，秦王是不可能，可三王死了呢？没有要顾忌的人了，秦王会喜笑颜开地欢迎李祝的，”严冬尽万分不屑地道：“陆大哥你是端方君子，所以你不会知道秦王这种人的，这种人他不要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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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自己最小的胞妹要嫁与莫桑青了，陆家与莫家结成了亲家，陆大公子也清楚，自己管不了严冬尽，再说现在他想拉严冬尽回头也来不及了，事情做下了，话也说出去了，这要怎么回头？

陆竹生去找李祝谈奴兵的事儿，让严冬尽去床躺一会儿。

“崔北呢？”严冬尽操心跟自己一起进郡王府的崔北。

“我是能饿着他，还是冻着他？”陆竹生没好气道：“你休息你的，崔北有人伺候他。”

严冬尽坐着着茶水吃了两碟点心，昭义郡王府的点心口味过甜，这让严冬尽很不喜欢，但这会儿没有听他抱怨的人在，严冬尽只能是推了空碟，往客房里的床榻一躺，闭眼休息。

入夜后的昭义郡王府灯火通明，但却听不到什么人声。

王府大门前长长的街，连打更人都不见了踪影，闻着尸味来的鸦雀被灯火所慑，不敢进入王府大快朵颐，聚在一起在郡王府的空盘旋，发出聒嗓的叫声。

郡王府的大门仍是洞开着，不时有兵卒将尸体运出王府，兵卒们闷声干活不说话，将官校尉们偶尔要催促手下的兵卒，也都是压低了嗓门，起在天飞着的鸦雀们，地的人类无疑是安静的。

严冬尽听见床榻前有动静，睁开眼发现自己的床榻前站着一个身只裹着轻纱的女子。

女子见严冬尽睁了眼，忙冲严冬尽露了个含羞的笑容，不等严冬尽开口问主动道：“三王子让奴来伺候公子。”

女子的声音娇软，听得人心跟着酥软。

严冬尽有些愣怔，他是个尝过情爱滋味的人了，乍一见几近全祼的玉体，听着能让人软了骨头的莺声燕语，严冬尽乍然不下做不到无动于衷。

“公子，”女子弯了双膝要跪床榻。

“出去，”回神之后的严冬尽神情冷漠了下来。

女子愣住了。

“出去！”严冬尽坐起了身，冷声道：“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公，公子？”

“妈的，”严冬尽暴了一句粗口，这李祝到底是怎么想的？刚杀了自己的父亲嫡母，兄弟姐妹，一边屠刀挥着，一边这人还不忘用个女人来招待客人？